袁不周盯着云澈看了半天,只见他那一双万年冰冷的眸子里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半分波澜。虽然明知本该如此,袁不周心中却还是有一丝气愤。袁不周抬起手,一把扣住云澈的左肩。伤口被扯动了,云澈微微蹙眉,轻轻吸了口气,却没有吭声。袁不周往云澈的胸口看去,鲜红的血又渗出了一大片,比之前更甚。寒山血玉之体,受伤后本就无法愈合,就连止血都十分费力。加上云澈现在本就身体虚弱,自己根本就止不住血。袁不周微微蹙眉,起身走到一旁的墙壁边上,掀开其中一幅挂在墙上的白绢。白绢被掀起后,竟露出一个小小的石龛。石龛的中间,摆放着一只小小的白玉瓶。袁不周把白玉瓶取从石龛中取出,回身走到云澈面前,将白玉瓶递到了云澈眼前,道:“这是我秘制的仙药,把它涂抹在伤口上,立刻把血止住。血再流下去,你就死了。”云澈不接,甚至连眼神也没有动一下。“我可是准备了好多折磨你的手段,还没有折磨够你。你要是死了,我可有多不解恨?”袁不周盯着云澈,微微眯起眸子,阴森森道,“你要是在我折磨够你之前死了,那我只能去把你那个叫凌尘朔徒弟抓来,把折磨你的手段都用到他身上……”听到凌尘朔的名字,云澈竟不自觉抬手,主动去握住了袁不周手中的白玉瓶。袁不周握着白玉瓶,没有松手。云澈抬起眸子,微微疑惑地看了袁不周一眼。袁不周盯着云澈的眼睛,双眸中几乎能溢出火来,咬牙道:“你果然就这么在乎他?!”云澈握着玉瓶的手一僵,略微慌乱地松开了手。袁不周似乎微微眯起了眸子,死死盯着云澈,几乎要将云澈的身上都戳出窟窿来,咬牙道:“现在,我反悔了。”云澈还没反应过来袁不周所说的“反悔”是什么意思,只觉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强横的力道往前一拽,扑|倒在了地上。云澈的双手撑着地面,想要从地上站起身来,只听头顶的声音道:“我告诉你吧,那个叫凌尘朔的小孩子,现在就在我的手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真好对付。我只把你的原身从他那里抢了过来,我说他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把你的原身毁了,他竟然——就什么都听我的了。”袁不周嗤笑一声,道,“如果想要他活命的话,你就乖乖听我的话。”“现在。”袁不周顿了顿,垂下眸饶有兴致地望着云澈,道,“我要你跪着求我帮你止血。”云澈的双手直直地撑着地地面,手臂微微颤抖。“嘀嗒……”“嘀嗒……”鲜血一滴接着一滴,从被鲜血浸透的胸前滴落,在地上飞溅开。云澈垂下眸子,只见眼前的地面上,一片血红。血红渐渐模糊,为一片黑暗吞噬。突然一阵晕眩,头仿佛灌了铅一般,沉沉地将要坠了下去。云澈紧紧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眼前的景象又渐渐清明了起来。自己眼前,是一大滩鲜血。方才紫衣仙修刺自己的一剑,与心口只差一分,未中要害。然而按照这个血液流失的速度,再过不出一个时辰,自己就会鲜血流尽而亡。世上本就没有孤魂野鬼一说,一切无形之物皆依附有形而存在。即使自己魂魄并未受损,魂魄一旦失去这具躯体的依托,不出几时,自己的魂魄也会如云烟消散。云澈的眼眸微微一转,瞥见了正在眼前不远处,放置地面上的百花扇。云澈一伸左手,迅速握住了地上的百花扇。同时,一只有力的也死死钳制住了云澈的手腕。头顶传来一声冷笑,云澈的的手腕间穿出“咔擦”一声骨骼错位的脆响,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来。云澈紧紧咬住了下唇,将半声痛呼阻断在了喉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袁不周望着云澈无力地垂落在地的左手,微微眯起眸子,道:“怎么?为了他,你还想动手杀我?”云澈的右手为救袁不周受过伤,并不如左手灵便。只是平日里出手都留几分,只用右手,不到起了杀意,轻易不用左手。这一件事,除了云澈自己,就只有袁不周知道,也只有袁不周看得出来。一个细节,便可知他浓浓的杀意。左手骤然失了力道,云澈的身体一颤,用右手更加费力地支撑着,强迫自己没有趴倒在地上。袁不周慢慢地将百花扇从云澈手中抽|出来,拿在手心中把玩,悠悠道:“过去我经常在想,为何上天如此不公平,这世上的一切好东西,怎么就全都轮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