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晾了院长片刻,见这货不识趣,还死皮赖脸待着,只得开口:“什么事?”“呵呵,也没什么……”院长憨笑着挠头:“就能不能麻烦凤老先生再……”唐小宇忍不住朝天翻白眼。院长自从发现凤老能看懂部分青铜器上的铭文后,得空就跑来借人,想把几个青铜器上的铭文翻译出来,写成论文发表。虽说是为还原历史做贡献,但这种本身毫无建树论文却属上大名的做法,让人很是嫌弃。陵光瞥见唐小宇的表情,看出他内心嫌弃,便婉拒道:“十二最近身体不适。”这话没什么可怀疑的,凤老先生顶着副古稀老人的模样,白发白须颤颤巍巍,说他得卧床静养都有可能,操劳过度身体不适再正常不过。院长吭哧吭哧想说又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得腆着脸讪讪离去。院长离开时,又和凤十二来了个前脚后脚。后者身姿矫健地带着几个小盒子进来,满脸慈祥的笑容。“神君,伺候您沐浴?”咦,这个时间点洗澡吗?唐小宇有些疑惑。不过他想起阁楼自带的卫生间,有朝南的大玻璃,远眺能看到海面,白天阳光照射进室内,再浸入浴缸中,舒服得像在泡温泉。他有幸体验过一次,那还是他刚来博物院就职的时候,首次给神君石像擦身,结果业务不熟练,安全锁扣松动,悲剧又幸运地掉入了海中。当然那次他没能奢侈地使用浴缸,而是洗了个淋浴。就算如此,他也感觉到阳光和水温的契合程度,绝对值得体验。陵光垂眸默许了凤十二的这个提议,唐小宇想着凤十二“抱恙”的身体,主动要求帮忙。他按照凤十二奇怪的指示,只把水放到约二十厘米深,又把那几个小盒子拆开,倒出里面颗粒感非常明显的诡异浴盐,满头雾水地请神君入浴。卫生间内响起轻微的扑腾声,唐小宇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实在无法想象那是什么诡异的洗法。而待神君洗完,他进去收拾时,发现满墙满地都是溅出来的洗澡水,犹如刚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搏斗。唐小宇:“……”凤十二拿着吹风机,殷勤地坐在陵光身边,给他从内到外仔仔细细吹那三千烦恼丝。“现在科技发达,用这种机器也可以很快把毛毛弄干,就不用浪费神力……”唐小宇擦完地板出来,听见凤十二的话,总觉某个形容词怪怪的。他的惯例就是听不懂的一律无视,顾自拾掇完房间,然后跑去院里把归自己负责的四方底座和迷你石像按程序保养一遍,去食堂打了午餐,回到大阁楼内。神君和神鸟都不吃东西,他曾问过凤老需不需要帮带,后者尝了一口米饭后坚决不吃第二口,并开始叫自家管家每天送饭,于是他打的午餐便只有自己的量。今天倒是稀奇,早上来了只神鸟,中午,屋内又多个浓眉大眼的凶汉,身材壮硕得像头大公羊,把穿着的黑色t恤撑得像要爆炸,端坐在沙发上不怒自威,和华丽俊美的神君形成鲜明对比。唐小宇谨慎地打量他数眼,把午餐放到茶几上,想了想,还是问道:“大兄弟,吃饭吗?”那凶汉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望向他,不知怎的忽然露出种深情款款的缱绻,唐小宇毛骨悚然地缩回手,跪坐回地上,如老僧入定。怪人!怪人!怪人!他后脊发凉,总觉已被什么猛兽给盯上,稍有不慎就会被扑倒生吞活剥。“主……”“闭嘴!”凶汉的话语硬是被陵光卡断,他委屈的大眼睛朝唐小宇瞥一眼,又瞥一眼,似是想找个靠山,替自己出头。唐小宇在内心疯狂摆手。开玩笑你瞥我有啥用!没看我跪得板正么!凤十二咳笑着打圆场:“唐先生,他叫獬豸。”唐小宇赶紧假装和蔼可亲地伸手同那凶汉相握:“哦谢智兄弟,你好你好。”这一握,就握了近半分钟。而且唐小宇还感觉那手劲儿在逐渐变大,攥得他生疼。他试着挣扎,没得到什么成效,左右掂量之后,毅然把求助的目光转向神君。别怪我欺负你啊大兄弟,是你先对我施暴的!陵光接收到求助,星目流转,獬豸惨叫一声,放开唐小宇的手嗷嗷呼痛。凤十二暗暗偷笑两声:“活该。”獬豸熬过那阵疼,终于摆正身形,表情认真到骇人地朝唐小宇道:“唐先生,请问您家缺宠物不?看家护院顶恶人,明辨是非断公正,我啥都能干!”唐小宇:“哈???”凤十二顿时笑得佝偻起腰,白胡子颤颤巍巍抖得节奏感十足,像是在下巴上蹦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