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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一个穿着手工棉袄的小孩子坐在院子里的地上挖泥巴，脸上、身上都是土，看到有陌生人进来丢下了手里的小铲子，腾地从地上爬起来，咿咿呀呀口齿不清地朝着他们扑过来。小橘慌忙上前抱住孩子“东东，听话，叫叔叔”被唤作东东的那孩子愣愣地望着陈志和郑蓝，突然咧开嘴冲他们大笑起来。这孩子看上去有三四岁的样子。陈志从兜里摸出来一颗糖递给那孩子，见他站着不动，又撕开来糖衣把糖果喂到孩子嘴里。小橘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给他们倒上。郑蓝赶紧接过茶杯道了一声谢谢。“我们这次来，是想跟您了解下情况”小橘也知道是怎么个回事，叹了一口气，将心中的不满与积愤搜肠刮肚倾倒出来。郑蓝仔细倾听，客观公正地梳理信息。陈志在一旁做视频录像。“孩子他爸呢”郑蓝从头到尾都没听见小橘提起过自己的丈夫，冒昧问了一句。“他爸在外面打工呢，家里的地被征走了四分之三，也不需要这么多劳力”小橘回答。郑蓝一边听一边拿笔在纸上做着记录。大冬天的，天黑得早，等采访结束，外面已经伸手不见五指。郑蓝一个人走在回住处的路上，心里烦糟糟的，工作上的事自不必说，昨晚那个蓝发女孩的模样又闪现在他脑海里，像魔怔一般，挥之不去。刚拐进巷子口，迎面就撞上一束强光，他本能地立在原地伸开手去遮挡刺眼的光亮。透过指缝依稀能辨认出对方是个女孩。见来人并没有什么不良行为后，女孩将手电筒的光移到别处略带抱歉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啊，路太黑没看见人，还以为是根柱子……”郑蓝摆摆手表示没关系，抬眼再去看的时候猛地惊讶起来“这个人好像是昨天晚上那个女孩？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想问一句，她却抢先快步走到前面去了，他赶紧跟着追上去。女孩有些紧张，这个男人打扮奇怪，一副民工模样，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她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攥紧了拳头迎着寒风使劲往前跑。后面的脚步跟上来，越来越逼近，越来越清晰，她的手心开始冒冷汗，咬住牙迈开腿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那样奔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倒了什么霉，居然会接二连三地遇到“坏人”。不明所以的郑蓝也加快速度去追她，嘴里喊着“等等啊，姑娘，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几句话”。跑在前面的她什么都听不清，只觉得呼呼的风声直灌进耳朵里，后面的脚步如紧锣密鼓敲击着她敏感脆弱的神经。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跑到一个拐角处，她突然停下来，转身正好和追上来的郑蓝撞了个对面。迅速掏出口袋里的“武器”朝着眼前男人的脸猛按喷头，辛辣刺激的液体钻进郑蓝的眼，口，鼻，他瞬间丧失了视力，一只手扶着墙剧烈抽搐着。“你，你喷了什么东西？”郑蓝发出痛苦的声音。“防狼喷雾，就专门惩治你们这些色狼”女孩放松警惕，看着倚在墙上痛苦不堪的迷彩服男人有些得意地说。“色狼？你想多了，我不是坏人”郑蓝闭着眼睛无奈地说。女孩轻笑一声“坏人又不会把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是说真的，没有骗你，昨天晚上，就在这条巷子里，有两个混混，一个长发一个红发……那个女孩就是你没错吧？”郑蓝直奔主题。还在幸灾乐祸的女孩听了这话以后表情微怔，后退一步，警惕地问：“你是谁？”。“果然是你”郑蓝说，尘埃落定的语气。她举起手电筒将光束再次打在眼前这个男人脸上，他的模样变得清晰起来。似曾相识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深邃的面部轮廓……“你，是郑蓝？”她诧异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闭着眼睛寻找她声音的方向。女孩立刻抿紧了嘴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昨晚救护车来之前，他大衣口袋里的记者证掉出来了。出于好奇就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翻开来看了看，也就得知了他的名字信息。辛辣的胡椒水刺在眼睛里火辣辣地疼，郑蓝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见她仍不回答，又问“昨天晚上，你……后来怎么样了？“咳，我没啥事，后来那两个家伙都被我打晕了，倒是你……没事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问，心里乱糟糟的。听到这样的回答，他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