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说起来我这七弟,他也是一根筋,一旦认定了的事,想让他回头,除非天上掉下一只金龙把他拽走了。”“他这个人眼光高,不轻易靠近谁人,表面上朋友遍地,实际上能让他上心的没几个。”慕卿凝边说边作画,百里清宁在另一个案台前写字,用心听着,忽然想到那一巴掌,感觉太过用力了,真担心他脸上被指甲刮花了,持笔的手都稳不住了,端端正正写出来的字,最后一笔走不顺,添了一尾巴,她发呆着,慕堇严悄然出现在身后,他伸手覆盖住她的手,就着尾巴,再绕过去,写了另一个字:善。之后继续走笔,一直走完四个字:上善若水,一气呵成。百里清宁的书法一般般,在后面添了七皇子的笔法,竟不觉违和。回头看突然到来的人,感觉是做梦一样,眼里都藏不住的光,光芒闪亮灼灼的,竟是有些说不出的惊喜。慕堇严低头,看到了那抬望的眼眸,清澈灵动,幽澈如泉,他止不住想溺进去再也不出来。只是几天不见,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他想说,百里清宁,我还以为你再见到我,会嫌弃的走开,我真怕你这个反应,你之前的种种表现,让我害怕,我未曾被人这样对待,如今只被你一人如是招待,几乎遍体鳞伤了,而你还一无所悟,全然一副我不稀罕不领情。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啊?慕卿凝站在那边画完了最后一朵花,她瞧着那边两个人的样子,还别说,像极了久别重逢的恋人,昭然若揭路人皆知,独独局中人迷惑不知。百里清宁松开了拿着的毫笔,见到人家的脸俊采无暇,无任何疤痕,总算松了口气。慕堇严把毫笔放在架子上,他转身去那边的软榻坐下靠着,随口问,“四姐,这么多天不见,想不想我?”慕卿凝:“……”她把亲弟送来的一口锅给拍回去,“不想!”慕堇严也不伤心难过,反而挑起剑眉,有意无意的示意某人,分明是在问,你呢,打我一巴掌的人,想不想我?百里清宁假装听不见,她忙着收字画,慕卿凝放下了手中笔,她想起了要紧的事,赶着出门去了,叮嘱百里家妹妹,晚上留下来一起用膳。百里清宁答应过的,只能点头,她卷着手中的书画,声音嚓嚓作响,看向那边在睡觉的人,她放轻了动作,不敢再制作噪音。小心收了一桌子的书画,她把整理好的放在一边,而后去拿墙上挂着的外衣,为躺在软榻里睡着的人盖上。秋末风寒,外头的冷风在四处席卷了,哪怕是临海的孤峪城,也感受到了季节的寒意,正在一点一点堆积。百里清宁迟疑的走过去,放了外衣,想走开,忽然,慕堇严把人抓住,他没睡着,她走来时,他察觉到了,感觉到她的转身,急急忙忙的出手把人捞住问,“想不想我?”百里清宁吓了一跳,挣脱着要人放开,可环在腰间的手越发的紧,拿都拿不开。慕堇严用力抱紧,他想,我好不容易抓住,哪有松开的道理?百里清宁冷着脸目怒视耍无赖的人,“慕堇严,你是皇子。”“我知道。”“请你自重。”“我为何要自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都懂得的道理,到我这儿难道不该生动诠释?”“你是不是想被打死?”“你要能打死我再说。”慕堇严把人拉到身上紧着,他知道这人软硬不吃,她心是铁做的,可不论是怎么做的,他慕堇严就是不放过,这出去一趟,经历刀光剑影,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尤其是在致命危险到来那一刻,只想到她,想着如果自己命悬一线,那她会不会想念,会不会落下一滴泪?是什么时候开始,是因为什么,偏偏就念着这么一个人?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倔强刚烈,在自己眼底变成了唯一,他只想拽着她,紧紧的,莫要错失了才好。百里清宁挣扎着,想挣开,让人放手,慕堇严越抱越紧,越紧越用力,他把人圈在怀中,让她别动,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百里清宁不动了,也不知道他几个意思,突然这样,怪让人不适应。慕堇严道,“百里清宁,我原谅你的任性妄为肆无忌惮,因为是我求,可你不能这样一直拔刀。”“父皇说,属于的都要靠个人争取,我不许你在意别人。”他道:我想要你的在意,只许我一人好不好?我只在意你,你也只能在意我,我从未有的强求,如今是你,独独你,我强求,能否也如是奉还?慕堇严把人抱紧了,他把下巴搁在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