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翻来覆去的入了梦,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初见项子深那一年,是在她大一入学军训的时候。三十一二度的燥热天气,顶着烈日,顾熹和其他同学一起齐刷刷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这个教官看起来很年轻,但一身的威严。“我叫项子深,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二班的教官!”顾熹站在第一排的最左边,只能稍稍侧头看他。然后,听身边同寝室的女生小声嘀咕,“熹熹,他好帅啊。”其实,逆着光,顾熹有点看不清楚这位教官到底长什么样。她只能看到他很高,起码有一八五?项子深是临时被叫来补缺的,原本要来给二班当教官的临时得了阑尾炎,他便被组织上给派过来了。美其名曰,要学会多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后来,顾熹发现,总有不少女勇士往这位项教官的身边凑过去。那会儿,她正捧着矿泉水瓶子,一饮而尽,压下喉咙间的干涩。她承认,他长得的确是挺出众的,但是,他太凶了。那些赶在休息时间围到他身边问东问西的女生,大多不是他们班的。毕竟,二班的同学,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已经被他给折磨废了,一点别的想法都生不出来了。“熹熹,你说项教官好好一个人,怎么净不干人事呢?”顾熹噗嗤一笑。说这话的,正是项子深刚来那天,和她嘀咕他好帅的室友。在无限的站军姿、跑圈和时不时的蛙跳面前,没有任何美色可垂涎。那时候,顾熹对项子深还没有任何的成见。他是教官,她是学生。纵是累的要瘫了,不过也就是萍水相逢的十几天。只是,后来发生什么来着……距离军训结束的倒数第三天,所有的人都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终于就要看到了曙光。那天一早,室友大姨妈突然造访,实在没办法,托了顾熹去和教官请假。顾熹特意比平时提前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到军训场地去,却没找到项子深。她明明前几天还听到有同学说项教官一般都会提前半小时来的……转悠了五六分钟,她终于发现了站在一棵大榕树下和人说话的项子深。他几乎是背对着她,走近了,顾熹才发现,他对面站的是隔壁班的班长。一个长相非常明艳的女生。项子深的听力极好,早在顾熹还没走近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只是,他没在意。他更想赶紧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这位女同学,我是二班的教官,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可以联系你的教官或者辅导员。”“另外,要我的手机号码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如果你将来遇到了危险或者困难,直接拨打110更直接。”顾熹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两句话。一瞬间,她顿住了脚步。她开始犹豫了,是不是不该这个时候过来。可惜,项子深没给她任何后悔的机会。他蓦的转过身来,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找我还是找她?”对上他那双墨黑又冷冰冰的眸子,顾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小半步。“找你。”项子深虽然对这些少男少女们都没太上心,但他还是认出来了,这个女同学是他自己带的班级里的。“什么事?”睨了一眼还站在项子深身后的女生,顾熹决定速战速决。“项教官,段菲她身体不太舒服,今天想请假。”闻言,项子深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请假?”说实话,顾熹是有点怕他的。或者说,班上大多数人都是有点怕他的。眼下,见他言语淡泊的反问了她两个字,顾熹抿了抿嘴唇。“嗯。”项子深没应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面前略显局促的女生。半晌,他轻飘飘的开口。“请假的流程是你不清楚,还是她不清楚?”顾熹一楞。“不是,项教官,段菲她联系辅导员了,但是打不通电话。”他们军训,如果有特殊情况需要请假,是要让辅导员开假条给教官的,否则,就会算是旷课。可是,她早上也帮段菲联系过辅导员了,真的联系不上。“要不然,等我们联系上辅导员,让她补一张假条行吗?”“不行。”拒绝的话,干脆利落。眼看着项子深抬腿要走,顾熹有点急了。也不管自己内心深处对他的那一丝惧怕了,伸手,便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胳膊。大夏天的,纵是大清早,也没人穿外套。包括项子深。他垂眼看着拉着自己小臂的那只嫩白小手,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