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点头。
“事儿变成这样,我已经不能留他了。”把毛巾搭回横梁上,他用那双熬红了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你跟他有交情,可你想想,要是他还留下,以后让‘桥’怎么混?”
“你就这么怕让人戳脊梁骨?”我扳住他肩膀。
“你就这么不怕让人戳脊梁骨?”我反问。
“川川……”我觉得有块东西堵在胸口,憋得我心脏一阵阵的疼得要死,我全身无力,连抓着他的手也无力起来,周小川挣脱我的束缚,表情很认真的注视着我。
“建军,我是队长。”
一句话,六个字,我已经全然无语。
我打心眼儿里恨我自己,但凡当初我不招惹汤小燕,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一系列灾难,为什么那王八蛋不找我下手?!你有什么气撒在我身上不成吗?为什么要毁掉我周围的人?!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乐队?!
“川川,我求你了,我真求你了!你别让强子走!你说,我怎么着才能弥补?啊?只要你开口,让我怎么着都成,真的,川川,我这辈子就求你这么一回不行吗?!”
我从没这样哀求过,当年我和家里断绝关系,说断也就断了,因为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但这次不一样,我是万恶之根源,我罪大恶极,现在就是让我下跪,我都不带犹豫的!
但周小川没那么要求我。
“建军,我也求你一件事。”他眼里都是哀戚,看了我半天才终于开口,“别求我,也别告诉小九是我让强子走的,要不他肯定不干,我这辈子,就干这一件亏心事,你别揭穿我。”
我全身发抖。
当天晚上,我再度失眠。
我想我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我跟这儿给大伙添什么乱惹什么事儿啊?敢做不敢当,我他妈还是人吗我?我想要不我揣上板儿刀找那酒吧老板拼命去?还是说我买凶杀人?要不我干脆伪造交通事故撞死他?种种稀奇古怪的念头在我脑子里转,转得我一团混乱,然后在旋转中,我渐渐把理智找了回来,沉淀了下来。
我得承担我做过的一切。
我得通知警方这件事,我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再这么下去我会疯了的,我宁可让周小川恨我,也不能再骗他。
我当时是这么决定的,我准备第二天就去跟周小川实话实说,可是是却再一次让我当头棒喝,让我措手不及。
“建军,你看新闻了吗?早新闻。”周小川问我,语调挺紧张,“咱们原来唱歌的那个酒吧的老板,昨儿个晚上让人给杀了。”
“什么?!”我一下子喊了出来。
“真的,说是他欠了别人的钱,那人帮他干坏事来着,好像还是个黑道儿上的人,结果俩人在谈判的时候就动手了。”
“那,那个杀人犯呢?”这才是关键,那个人十有八九是给小九毒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