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周小川小时候,那张脸没有像现在这般精心修饰,头发也没有这么长,咧嘴笑的时候显得特傻,在我们还只是初中生时,他是那样的,他穿着格子短裤,套着他爸的一件大背心,胸前还印着保温段多少多少周年建段纪念的字样,那件衣服好像被单一样挂在他瘦瘦窄窄的肩膀上,脚上是一双硬,而且肥大的拖鞋,走路的时候,半个脚掌就会从拖鞋前头探出来,脚趾头可以碰到地面,然后蹭的都是土。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在护城河边儿逮蛐蛐儿,在没膝的深草里寻摸好几个钟头,然后带着一身让蚊子叮的包回家,那时候,他经常去我家住,和我睡一张床,和我挤一个被窝,我们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热,大夏天的也能贴在一起呼呼大睡。
做孩子真是好,不像现在这般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有没完没了的应酬和忙都忙不完的工作,虽然是生命中最当回事儿的事业,有时也会让我突然力不从心。
周小川也是吧,他是否也会有这种感觉?那起乐器会不会觉得很沉重?配合着小九唱和声的时候是不是偶尔也会猛然间张不开口?应该会吧,因为他是队长,他比我们谁都累,就像小九说的,他忒好强,他有十分力却硬要释放出十二分,在过渡挖掘自己潜力的过程中,周小川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周小川了。
他成长了许多,不再像当年那般有什么说什么,面对媒体的过程中,他学会了隐藏,藏起最真实的东西,藏起所有的疲惫和委屈,只把最阳光四射的一面展现给大众。
我不知道他都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自己一个人偷偷流泪。
……
电话铃骤然响起,把我猛地从神游中拉了回来,慌手忙脚从浴缸里爬出来我在腰间为上一条浴巾就冲向客厅。
“喂?哪位?”一把抓起电话,我问。
“嚼子,你睡了吗?”是周小川的声音。
“没有没有,我洗澡呢。”赶紧摇头,我拿浴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
“你刚回来吧?这半夜才洗澡。”
“啊,我刚跟小九处去喝酒了。”
“喝酒?你酒后开车?!”电话那头抬高了音量。
“没喝几口,我还能不知道不能酒后开车啊。”傻笑了两声,我问,“你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啥事儿?想我想的睡不着?”
“去,没劲头跟你瞎贫,我这儿都没招儿了,你快过来一趟吧。”他语气挺认真,这让我有点儿紧张,放下电话,赶紧擦干了身上的水,我穿上衣服,又开车一路加速赶到了他家。
门是虚掩的,这是留给我的“家里有人,但是忙得很”的信号,推门进屋,眼前的景象让我一下子愣了。
周小川跪在地上,俯身朝沙发底下看,似乎试图把什么东西给拽出来,听到我进屋,他抬起头朝我求救。
“你可来了,快帮我把它给够出来。”
“什么呀?”
“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