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陈茗失笑,临死前居然能遇到个这么好玩的人,只是可惜,要给他送葬了。他脱下外套,堵住他冒血的伤口,又从废材堆里抽出一块木板。陈茗意会,爬上木板,能活下来更好,他开始配合这人。小巷地形复杂,可那群人寻着血迹慢慢摸了过来,他手上使劲儿,居然拖得起比她重一倍的东西。地上再没血迹,可那群杂碎总不死心,一直在找他。他拖着伤患东拐西拐,顺利找到流浪汉的临时住所,刚好里面没人,他把他拖进去,掩饰好外面。因为怕血腥味引来人,秦思远在他爬上木板时,面无表情地往他全身撒了土,裹得他成了个泥人,弄得陈茗差点骂娘。这会儿他被泥巴困住,动弹不得,就像石像一样。秦思远留心着外面动静。这个地方很隐蔽,算流浪汉们的秘密基地,出于某种恶趣味,他们集资把门换成了和小巷一样的、毫无破绽的砖门。秦思远为什么知道?因为弄这道门的人就是他。作为报答,这个地方的常客,他算一个。意料之中的,他们没能找过来。“走了。”他下意识低语。回头看见那人没了动静,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吧。秦思远走近他,又蹲下,血是不怎么流了,但不处理的话,肯定会出事情。拖去医院太远了,再说他也没带钱。拖回家应该可以,奶奶曾经是个医生。为了避免那群人在来路上蹲他们,他拖着陈茗往另一个方向走回家。回到家,那两个讨厌鬼终于走了。奶奶看见他拖了坨泥回来,笑他。“小远,你带的什么回来?”“奶奶,我同学,他受伤了。”秦思远在奶奶面前永远乖巧,阳光明媚,笑意盈盈。奶奶一听有人受伤了,放下手里的电视遥控器就来帮忙。“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泥。”“为了帮他去掉血腥味。”奶奶一边清理他身上脏污,一边跟小孙子说。“小远,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啊,会出事的。”“嗯。”他们住的地方比较乱,经常有持刀伤人的事发生,所以家里常备一个大医疗箱。奶奶对陈茗被刺伤也很同情,以为他是无辜过路的学生,特别是在看到他青春洋溢的脸时,更加心疼了。秦思远自然不会说他也是混子的一员。拾掇干净少年,秦思远只有把他安顿到自己房里,他睡客厅。祖孙二人很默契地没有提秦思远父母的事,免得闹心。因为秦思远是头倔驴,他讨厌一个人,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否则他就是死,也不会接近那个人、理睬那个人。“小远,吃饭了吗?”“奶奶,我不想吃。”奶奶已经收拾好了碗筷,可只要秦思远答应一声,她就会去厨房热菜。“好吧,你那个朋友呢?”秦思远偏头看向卧室,陈茗安静地躺着,由于伤口感染而发了高烧,他觉得他在明天天亮之前没法醒过来。“不用。”他回来时正是黄昏,回家吃晚饭的程序也被父母扰乱了,真是讨厌鬼啊。待会儿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要不要帮陈茗请假呢?算了吧,他那种人,老师应该懒得管。“他家里人呢?要不要联系一下?一晚上不回去没关系吧?”奶奶唠唠叨叨,念经一般,秦思远听着耳朵疼。怎么感觉自己像拐孩子的呢?“奶奶,我去学校了。”“好,路上注意安全。”晚自习平淡如水,他在火箭班,节奏很快,过得也很快。回家路上,黑黢黢的小巷里,有人拦住他。“小弟弟,借点钱花花。”几个小混子手里拿着水果刀,不怀好意地走近他。“还吗?”小混子一愣,不明白这小男娃说什么。“借钱会还吗?”他们不答,笑得更加放肆,今天这钱,是抢定了。“好,我明白了。”从始至终,秦思远都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一眼表,22点整,小巷里没其他人。秦思远打小就跟着爷爷练咏春,自从爷爷走了,他再没和人过招,再没动手打人。可是爷爷,他们拦我路了。“你磨磨唧唧什么快把钱拿出来!”“啊!!!”以身相许第二日清晨,陈茗在秦思远去上学之前醒了过来。“谢谢。”秦思远点头,直视他,毫不掩饰好奇的眼神,对他们群体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