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五块钱一张,一套十张卖四十五。你小子以后别把还没上架的东西摆在外人看得见的地方听见没有。”
叶一洁答应着,嘀咕着“反正早晚也是个卖,看见又怎么了。”,转身走了出去。
我叹了口气,掐灭了烟。
换衣服,吹头发,我又回到了店里。
活儿还是要干的,都指望两个孩子太不负责任了。提醒着自己谁是店主谁是店主,我从幕后走到前台,让正在整理架子上各种明信片的小姑娘先去歇会儿,我蹲在地上开始收拾那些卡片。
其实说实在的,开咖啡屋我有很大程度上是在从世俗角度考虑。鼓楼毕竟是旅游区,愤青、文青、老外,各种喜欢咖啡屋的人毕竟居多,更何况咖啡屋比茶舍好经营,也不需要太巨大的投资和若干穿着旗袍挽着发髻的小姐,更不需要太博大精深的那些文化。
于是,这咖啡屋只是我谋生的手段,只是图个清静的方式,要说我唯一真的足够上心的,就是这些我整理的卡片。
有的是我这些年在外头奔波四处拍来的收藏,有的则是辛苦收集来的旧京风情照。外界的绚烂,内里的黑白,外界刺眼的鲜明色彩,和内里一抹发黄的往事,构成了我给这间小店取的名字,记忆。
全是记忆,全是过眼云烟,悲悲喜喜,不过尔尔。
我想,我只是有些东西一旦再提起就很难放下很难释怀了,然后,那让我放不下解不开的祸端,就在我蹲在架子前头摆放最底层的几张卡片时,赫然出现在店门口。
近在咫尺,那个声音从我斜上方响了起来。
“叶桅。”
他轻轻叫我名字。
3
3、
抬起头,明亮的阳光从房檐下猛然照过来,逆光的汤路遥让我只看到了一个逆光的轮廓,我想站起来,想尽快站起来看见他的脸和脸上的表情,然而却在尽快中一个没把握住平衡,往后仰了过去。
拿后来叶一洁的说法就是,我摔了个从他太姥姥家一直丢人到他太叔公家的格外脆生的大屁股墩儿。
所幸的是隔着门旁边的一扇屏风,里头的客人看不清我的壮举,可吧台后头的俩孩子确实吓了一跳。同时被吓了一跳的,还有门口的汤路遥。
他赶快弯腰,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扶我。两人真的近在咫尺时,他的五官,因为进到室内的一步之差,没了强光阻挠,而清晰映照在我眼里。
“你没事儿吧?”他问我。
“啊,没事儿,没事儿。”不知怎的突然有点脸上发热,我仓皇的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给自己开脱一样的傻笑,“老了,腿脚不灵便了,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