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到拉萨,直达的飞机航线就只有一条,其余几乎都要转机。流光第一次乘坐飞机飞过万米高空,虽然觉得十分新鲜,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这有什么”的样子。顾申笑着没有拆穿她。本来流光是没有身份证明的,不过和家手眼通天,连登山证明都给申请了下来,顺手也就把身份证给办了。从拉萨贡嘎国际机场出来,一路乘坐圣山公司安排的大巴,经过日喀则、定日,终于在第四天到达了珠峰大本营下面的绒布寺。这里海拔大约5100米,日照充足,紫外线强烈。与他们同行的有五个年龄介于三十和四十岁之间的企业家,只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剩下的还有几个俄罗斯人。一到绒布寺,所有人都进去膜拜祈福。绒布寺只有一个喇嘛,年纪不小了,面部也布满沟壑。他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柄金刚杵,每个人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都要躬下身,让那柄金刚杵在自己的后背上摩挲一遍,意为驱魔祈福。轮到流光的时候,那位喇嘛睁开了眼。流光没有躬下身,因而正对上了喇嘛的双目。两人目光短暂地交接了一下,那位喇嘛叹息了一声:“圣峰会保佑你的。”后面跟着的小伙子好奇地探了下头。流光绕过喇嘛,走了过去。顾申在前面等着,看她在那边停顿了一下就问:“怎么了?”流光摇摇头。刚刚喇嘛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双慈悲之眼,没有想到在这个远离世俗的地方竟然能看到这样的眼睛,实在是令流光惊讶。那位喇嘛应该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了吧,所以才会说出那种话。接下来又跟着众人游览了一番绒布寺。这里的绒布寺是旧寺,留有一个莲花生大师的修行洞,洞里还有莲花生大师和空行母骑着神鸟在一天之内来回印度和西藏的石画。这画谈不上栩栩如生,但是却很写实,人物的每个动作都很清楚明白,甚至连莲花生大师手中拿着一个东西都画了出来。流光盯着那个位置看,一动不动:“你说他手里攥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呢?”顾申从来没来过这绒布寺,当然回答不上来。和斌听到了流光的话,笑答道:“那是愿望宝石。传闻莲花生大师曾是乌金国的王子,他的父亲印第菩提为了子民福祉,曾从东海龙王那里求得了一颗愿望宝石,后来就流传到他的手中。据说这颗宝石可以实现任何愿望。”流光看着那画,莲花生大师手中有块突起,似乎真的是一块石头的样子。他们没在绒布寺过多流连,紧接着就到达了北坡的珠峰大本营。一群肤色黝黑的藏族向导们迎接他们下车,把他们带进了营地里。营地建在一片开阔的碎石地上,两侧都是山峦,周围挂满了迎风飘扬的经幡。和斌拿出几个双黄连口服液一样的小瓶子分给顾申和流光,说这是红景天,可以帮助身体抵抗高原反应。顾申没什么高反,来之前流光将自己的一丝魂力分给了他,这样他就能得到所有大山的认可。流光更不存在高反这回事,于是她只是好奇地尝了一口,然后就全数推给了顾申。“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一个多月,进行适应性训练,等到血液里的血红蛋白增加之后,才能往上攀登。”和彦道。流光问:“大概什么时候能上山?”“这事具体还得看天气。”和斌道,“没有风的话,五月二十日左右大概就能登上去了。”这两年登珠峰的人越来越多,登峰的窗口期却一直很短,基本上只有两周到四周的时间。错过了这个时间,一年就白费了。流光没有说话,她倒是不很着急。不过来到营地之后她发现即使和斌说去年出了事故之后今年登山的人减少了很多,营地里还是一个帐篷挨着一个帐篷的,人似乎并没有少到哪里去。要是真的跟着这些人上山,很难在众目睽睽下去做她自己的事情。她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帐篷的外面似乎有一个人影闪过,于是给顾申使了一个眼色。顾申会意,默不作声地走到门口,一把掀开帘子,“哎呦”一声,一个穿着蓝色冲锋衣的身影一头栽进了他们的帐篷。格央钱冬冬发誓自己的本意并不是偷听,他只是在绒布寺的时候注意到了队伍里的一个漂亮女孩子而已。他今年22岁,刚刚大学毕业,来之前他以为自己一定是这次登山团队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了,没想到在车上竟然还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流光。西藏海拔高紫外线也强,常年登山的人戴着面罩、墨镜还有帽子也免不了被晒得皮肤发黑,只有流光一个脸上只挂了一副墨镜脸还白得直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