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佛慈悲,我可不慈悲。”面前的人轻嗤,“此案只需处理了你们普乐庵的尼姑,便可结案,我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梵一心中腹诽,刚才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吧,不然怎会觉得他是个好人她猛地抬头,对上陈亦行的双眼——这双眼睛似乎很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到过?“陈掌印”梵一轻声开口:“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陈亦行直视她如同猫眼一般灵动的杏眸,“小尼姑,套近乎没用的哦。”梵一无语凝噎。一旁的顾之渊见两人已有谈崩之势,便开口建议道:“掌印,要不我们先出去吧?”陈亦行点头,顾之渊便吩咐阿满将昏倒的缘竹带出去。阿满听令,欲伸手去扶缘竹。可梵一朝他摆摆手,说了句不用了。只见她将缘竹师父搀扶起后,弓起身子将人背了起来陈掌印&顾之渊:小尼姑力气倒是不小。待他们走出暗道,缘竹师父也逐渐转醒。只是她受了刺激,身子仍是虚弱,说不出话来。殿上的番役见他们出来,急忙上朝陈亦行跪下:“掌印,方才我们在后院尼姑的居所,搜出了不少东西,请掌印移步后院!”闻言,陈亦行颔首,大步朝外走去。但只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返走到阿满面前,“你叫阿满?”阿满心下大喜,难道连掌印都瞧上了自己?看来他升为役长的日子要提前了呀!他赶紧称是。只见他面前的人温和一笑,随即开口:“来人,将阿满拉下去杖责一百。”阿满全身血液凝固,身子发软,跪倒在地求饶。站在一旁的顾之渊也是疑惑不解:“掌印,这是何故?”“呵。如今我在司礼监,将东厂全权交于你,你这手底下的人带的是愈发好了。方才在暗道,他丢下身边的人,直奔你而去,如今你还要问我何故吗?”这声音中带了愠怒,使得大殿上顿时一片寂静。一旁的几个番役将地上吓晕过去的阿满拖了下去此事算是了结,大家便匆匆朝后院走去。普乐庵的尼姑们都住在后院的小屋,一人一间甚是清静。梵一先将缘竹师父扶到房中休息,此时师父的脸色极差,显然不能再经受任何刺激了将师父安置好,她走出房门,便看到东厂一行人都朝着其中一间房走过去——那是清慧的房间!梵一赶紧跟着进去,发现房内一地狼藉,衣柜大开,便走过去一瞧——里面除了清慧平日所穿的海清素袍外,还有一些艳丽的少女服饰直到她翻到最底层,竟是好几件尺寸略大的男子寝衣!虽说清慧平时爱俏了些,下山时总爱偷偷买些胭脂水粉。可这犯大戒的事,她怎么敢正在这时,又有一个番役疾步进门,将一个白玉色的小瓷瓶呈给陈亦行。梵一瞧着十分眼熟,这不是清慧经常拿出来吃的,还说是山下买来的清凉润喉的好东西?“启禀掌印,宫中御医已验明,这瓷瓶中的药是避子药。”闻言,梵一顿感头皮发麻:避子药!?不近女色掌印喜欢尼姑?那好办呀!……梵一被这一连串的证据弄得几近晕眩——清慧、避子药、神秘的男人寝衣和那些在密室里发现的财宝,这其中到底存在什么关联?好在她心思沉稳,知道要想保住普乐庵,唯有彻查此案。陈亦行此时坐在软塌上,看着眼前的小尼姑紧紧皱着眉。方才在暗道里并未看清她的样子,此时细细端倪,只见她的身形清清瘦瘦,配上小巧圆润的脸蛋,眉毛秀丽而长。一双灵动的杏眸,鼻子小而挺,唇形自然上翘。身上只穿了件海清素袍,冻得唇色有些发紫他摆摆手,示意屋内的人都出去。“让我彻查,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若答应,我就接了这麻烦事,如何?”“好,我答应!”梵一见有希望,不假思索地开口。塌上的人嗤笑出声,“你倒是胆大,我还没说是什么条件,你就敢答应?”梵一坚定地点点头。她自小被人扔在普乐庵门外,幸得缘竹师父收留。她极有佛缘,心态又乐观,加上从小在庵中诵经念佛,所以凡事都看的很开。可她唯一放不下的,是缘竹师父和那些无辜的师姐们。既然现在有机会救她们,区区一个条件算什么陈亦行似乎对她的点头很满意,悠悠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小尼姑,出家人不打诳语。”梵一再次来到血狱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此时的血狱更是蒙上一层阴霾,空气中还带了丝丝血腥味,令人极为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