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来救她,曾经在那个小巷里没有,现在也一样。空气一点点流逝,意识逐渐模糊中,一道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交代再也没有比他更好哄的人了……如果人一辈子有一次想杀人的念头,那么对封煜来说,就是现在。踹开卫生间的那一刹,于知蕴被按在淌着积水的冰凉瓷砖上,一抹红顺着她苍白的额角留下。浓烈,刺眼。一路流到他眼里,染红了他整个视野,烧烬所有理智。骨子里的暴戾全部被激发出来,他拎起那个正在撕着知蕴衣服的男人,狠狠一脚踹在对方身上。男人挣扎着逃跑又被他掐着按回来,头用力地往墙上砸。他像是失去所有感官,听不到对方的惨叫,一拳又一拳,落在男人身上。暗红色的血越来越多,顺着墙面的白瓷砖流下,晕开一层层的红。可是还不够稀薄的空气一点点灌入肺部,于知蕴因为缺氧而恍惚的意识逐渐被拉扯回来。一声又一声的喘息中,她看到一个清瘦熟悉的身影。“封煜?”她嘶哑地挤出一声。可对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被他拽着的男人已经没了声音。莫大的恐慌在这一刻袭来,她顾不上身上的疼,撑着手臂试图站起来,中途打滑了一次,她扶住身边的墙,堪堪稳住。“封煜。”踉跄地走过去,她抓住他的衣角。可对方依旧没有反应,完全失控一般,手掐上了男人脖子。心在这一刻疼到发紧。她从背后抱住了他劲瘦的腰:“封煜,我疼~”所有汹涌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沙哑的声音染上了浓浓的哭腔。封煜的手在这一刻顿住,背后贴上来的一抹冰凉刺得他蓦然松开手,被打晕了的人栽倒下去。他僵硬地转过身。知蕴整个人埋在他胸口,湿漉漉的长发遮不住后背露出的肌肤,单薄的肩轻轻颤着,有什么滚烫混着冰凉钻进衣服。断裂的神经在这一刻疯狂再生。他心脏疼到麻木,停在半空中的手怎么也不敢落下。不敢抱她,她说疼。窗外响起了警笛声,圈着他的那双小手缓缓松开。于知蕴抬头看他,他脸上僵硬地没什么表情,只有那一双眼睛赤红,连眼尾都是泛着红的。她捡起一旁的帽子重新戴到他头上,往下压了压,将人推动洗手台旁。“你洗完手先去我房间躲着,别出来。”她声音细哑得有些模糊,将钥匙塞到他手里。说完,自己则慌乱地将台上的杯子,牙刷什么全部丢到地上,又看向一边脸上都是血已经没反应了的人,捡起地上的花洒,打开水往他身上淋。溅起的水雾里,那个单薄的身影随时会倒下去。封煜的所有理智在这一刻终于全部回来。她是想让他躲着,然后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吗?想也别想。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严严实实地罩进去,扛起她往外走。于知蕴愣了一下,听着外面杂乱起来的声音,慌张地去敲他的背:“封煜,你干嘛,你不能——”封煜任她打着,底下脚步更快。推开小房间的房门,他将人轻轻放到床上,丝毫不顾忌地拉开她的小衣柜,从里面胡乱翻出了毛巾和衣服。有些不敢去看她身上的伤。他垂着眼拉开外套拉链:“先擦干,换上衣服。”于知蕴手忙脚乱地脱下外套,推开他想出去。还没起身,手腕被扣住。“封煜,你疯了?我要是好端端的出去,里面躺着的那个怎么交代!”一想到可能会牵连到他,她绝望地有些崩溃。封煜松开禁锢她的手,轻轻擦上她眼角:“别哭了,我来交代。”“你怎么交代啊?”本来是受害方,现在里面那个人不知是死是活的,什么都难说清了。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她以狼狈的姿态在现场哭诉对方想先侵犯在先,她是正当防卫,至于是不是防卫过当。不是她能决定的。“封煜,你不能这样。”她眼睛又模糊上一层水雾。可他蹲在床边不肯让开,固执地拿起一旁的衣服放到她腿上:“换衣服,我闭眼,不看。”这种时候,让她这副样子出去被一群人看他才是疯了。他眼睫颤了颤紧紧合上,但双手仍撑在她身侧的床沿,做好了不让她出去的架势。于知蕴没办法了。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廉耻。她解开被扯得不成样子的衣服,火速拿起干净的毛衣套上。“好,好了。”封煜睁开眼,将毛巾盖到她头上揉了揉,动作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