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名字看来,她就该死心,她的名字是赔钱的谐音,而“青霞”二字就含有妈的许多期许,期许妹妹像电影红星林青霞般光芒万丈。所以自有记忆起,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讨不了妈欢心。
“还不是为了哪天能光宗耀祖当大明星,以给咱们好日子过嘛,你听到她有一句怨叹没?”徐母根本无意叫她发表言论,兀自晃着两只肥手抢白。
“她……”徐培茜盯着指在鼻尖上的鸡毛掸子。
“哪像你?不过是靠你养一下家,你就跩啦?居然敢把野男人带回家来丢人现眼?”连珠炮的数落与叨念令人没有半点儿插嘴的余地,徐母接着夸张地捶胸顿足。“我怎么那么歹命?你要我如何向你死去的阿爸交代?”
“我没有……”此控诉太大了,她可担当不起啊!
“没有?”徐母怒火中烧,鸡毛掸子上的藤条已举到预备位置。“啊现在全村人都晓得我的大女儿不要脸,和流氓搞七捻三,而且那家伙还浑身是血地找到家里来要人。”
“不是啦,妈……”知道邻居太太热心的厉害了吧。阿康只是鼻青脸肿、绑了几处绷带,满天飞的谣言传至妈的耳里就成了那样,到了明天,她怕不已是黑社会的地下情妇喽。
听到这儿,康德总算了解他竟是整件事的导火线。才在衡量自己该不该露面时,徐母的藤条已不留情地挥出。
“还说不是?”她怒气冲冲,下手丝毫没有迟疑。“我今天非要把你打死,省得给厝边笑咱们没家教!”
“哎呀……妈……”随着鞭笞的落下,徐培茜发出哀呼,吃痛的身体忍不住缩来缩去。
“你以后敢不敢再说谎?敢不敢?”徐母边打边骂。
这种全武行的场面和对话,几乎是二三天就会上演一次,围观的邻人早就屡见不鲜,但康德长那么大尚是初次碰到,整个人都傻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住手!”他箭步护在徐培茜的跟前,翻手抓住徐母再次扬起的藤条,并沉声喝止;嗓音不大,却有着使人不得不服的威严。
“哗——”众人包括徐培茜在内,均为他倒抽一口气。
谁人不知徐母在发飙时要闪远一些,否则她届时会一块揍,现场就有不少人曾吃过亏。
“阿康,不要!”徐培茜担心他遭牵累,于是恐惧地想要推开他。
明白她颊上、臂上的瘀青是怎么来,而在她身上或许还有更多更多时,康德便有道不尽的心疼,说什么都不愿让她继续受罪。
他依旧稳如泰山地直视徐母。“有话为什么不好好讲?”
“你哪棵葱呀你?”想不到有人敢管闲事,徐母惊疑之际,口吻非常不逊地瞄着这座忽然冒出的墙。
旋即发觉她把颈子仰到最大角度,仍瞥不到对方的面庞,不禁惶畏地松掉鸡毛掸子,中年发福的躯体连连退了好几步。“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