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观音的手轻轻握着那团绸缎,像是握住了心爱的情郎,手指轻柔地摩挲着缎带的边缘。他看着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的石观音,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这才只是第一步,还远远不到彻底放松的时候。“那……且容在下为夫人吹奏一首曲子,安定心神罢?”苏榆的声音在石观音听来像是隔着缥缈的云端,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些声响,却完全不解其意。苏榆故意放缓了声音,压根没指望听到石观音的回应。笛子的声音本来清远,此刻更是远远传出帐外。伴随着乐声,石观音的神色越发痴醉,似醉非醉的神色若是换个人在此定然把持不住。可惜苏榆是个医学生,再完美的肉体在他眼里也就是标本。这谱子也不是苏榆随便找的,是有催眠之效的曲子,可惜苏榆没有内力,吹奏这首曲子也不过是在原本的基础上锦上添花,再者作为暗号通知外面的三人。“第一步,得手。”外面的假意笑闹的三个人这才松了口气。这个计划最难的就是这一步,偏偏这一步充满了不确定性。按照柳无眉提供的情报,石观音向来喜欢先对弱者下手,越是难缠越喜欢放在后面。这些人中看上去最好的目标就是苏榆,按照石观音一贯的方式,绝对是想把苏榆诱惑之后折磨一番,才能解她心头之恨。所以计划几乎是围绕这苏榆展开的,但谁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石观音一定会首先对苏榆下手,所以这样致幻的药物每个人身上都有,解药是一早就服下的,绝不会有半点纰漏。别的药不是没有,但毕竟石观音也是用毒的好手,若是让她有所警觉……这还只是第一步,虽然陷入幻觉,但石观音并不是一点辨别能力都没有了,她的一身武功也没有半点损伤,所以楚留香三个只能在外面等着,等待苏榆孤军奋战。一曲终了。蜡烛不过燃了半分,苏榆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夜那么久。直播的镜头已经移开了,石观音躺在床榻上,完全陷入了幻觉。[崽崽在干嘛??那个女人的孩子比你还大啊崽崽!][我相信酥鱼只是逢场作戏!绝不可能被这个老女人诱惑!][身在福中不知福,换我上!][wsn滚啊!][不小心就死了你管这叫福?你行你上!]苏榆完全没有理会弹幕,这种时候他若是敢分心,除了死没有别的下场。蜡烛的香味越发浓重,在窄小的帐篷里浮动着。苏榆一眼都没往石观音身上看,全身贯注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屏着呼吸往酒里撒入粉末。并不是苏榆不想提前准备,而是这药太过娇气,只要过了一刻钟就再也起不了效果了,所以只能冒险。寻常的药物只能化去他人体内的内力,但经脉只有像楚留香毁掉无花经脉那般蛮力才能彻底永绝后患。这份药是苏榆才研制出来的,能在不伤人性命的前提下彻底毁掉体内运功的经脉——乃至丹田。幸亏现在石观音也不是清醒状态。“夫人,要一起喝一杯吗?”苏榆刻意把声音放缓,轻声问道。石观音微微歪头看向苏榆,一条白玉似的手臂探出来,娇嗔道:“不是好酒,妾身可不喝。”“给夫人的,自然是好酒。”苏榆稳如泰山,身体远远地站在床榻前面,伸手把酒杯塞给石观音,“夫人不尝一口?”“你先喝。”石观音不知道是本能反应还是有所戒备,抬手把酒杯塞到苏榆手里。苏榆面色不变,这样的场景他当然已经预料到了,张口喝了半杯。石观音这才满意,扬手把剩下的酒倒入口中,吐气如兰:“酒虽然美味,但到底不如神医……更加醉人。”“夫人醉了。”苏榆冷冷地看着石观音喝下那半杯残酒,心里默默数了三个数。莹润如玉的酒杯在地上砸出一身脆响,伴随着这声脆响,石观音双目一阖,身体直挺挺瘫倒在床榻上!“如何!”楚留香宛如一阵风一样冲进帐篷,胡铁花姬冰雁紧紧跟在他身后,甚至瓷杯的碎片尚且没有完全落地!苏榆没有回答,也已用不着他的回答了,石观音的表现就是最有力的说明。等到石观音被牢牢绑起来之后,众人才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打斗,但这中间的凶险与拳拳到肉的打斗比起来,更加凶险!“她的武功……”楚留香看着绑住石观音的麻绳,知道这绝困不住她,开口问道。“我已经废了。”苏榆冷淡地回答。他有些累了。与石观音这样的人周旋,绝不是“费劲心力”一个词能够概括的,那是把命放在钢丝上的高空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