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层的妖怪一夕之间全部丧命,就算不是慕星所为,亦是她看守不力,同样该罚。栀念有意隐瞒慕星的事情,但玄越执意将此事汇报给了峰主,并且向峰主请罪责罚他和明程。纸终归包不住火,他们暂且能藏住几日,可迟早会被其他人察觉。慕星:“……”都是奕承惹的祸。论作死,她应拜他为师。“弟子入塔时,那些妖怪曾试图攻击,我没能把握分寸,失手杀死了他们。”慕星说着就跪了下去,态度诚恳,“是弟子的错,请峰主责罚。”若被峰主他们知晓妖怪皆被奕承所杀,怕是会立马对他下手。可如果奕承侥幸逃脱,来日定会归来将沉雪宗灭门。慕星不想门内弟子送死,同样不愿杀死奕承。可笑的是,她只想送走奕承,他却总要自己作死。慕星:“……”心累,不想干了。槿玖见她一副憔悴的样子,多少有点于心不忍。“罢了,你有伤在身,起来吧。”“是。”她缓慢起身,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玄越,明程,慕星,燕瑟。”槿玖依次看过他们四个人,容色冷肃,“这回幻影妖作祟,你们四人皆有不妥之处,尤其是燕瑟,行事太不稳重。既然如此,这次试炼就你们四个一组,铲除幻影妖一事就交由你们四人来完成。”“是。”慕星苦涩的应了声,暗暗叹了口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原著不可违抗的力量吗?早知道他们四个迟早会成为一队,她又何苦陪玄越浪费时间。结束问话之后,慕星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她身上的伤痊愈,四人就会即刻下山捉拿幻影妖。他们不在的时候,暂由其他弟子替他们守着驭妖塔。这次的试炼任务比较危险,稍有疏忽就会丢掉性命。于是宗门弟子自发的为四个人准备了送别宴,要给他们饯行。出发前一晚,慕星酝酿了半天情绪,终于敲响了奕承的房门。说到要离开沉雪宗,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奕承。奕承留在这里,始终是一个隐患。今日就算是她豁出命去,也要将他打昏或是灌醉,拖出沉雪宗。“哥哥。”她趴在门上,试探着小声开口,“明日一早我就要离开了,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说。”奕承用手撑着头,没有丝毫开门的意思。最近几日,慕星倒下的场景总是在他眼前重现。起初他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奇怪的画面,可后来他才发现,他所看到的——是曾真实发生过的瞬间。奇怪的不是那一幕幕去而复返的画面,而是他的心。他在这世间存活了百年,能记住的只有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杀戮。这些年来,萦绕在他耳畔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旦闭上眼,过去的梦魇就会再一次卷土重来。“你可以让任何人相信你,但你不必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我。”记忆中的女人按住他的手,强迫他拔出离夜剑。“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杀掉面前的人,夺走他的能力。”她笑着说,“从我开始。”奕承生来就有让任何人相信他的能力,这是天赋,同时也是束缚他的巨网。魔界易主那一日,奕承被迫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夺走了她的能力——思想控制。自那日开始,不仅魔界变了天,奕承赖以生存的世界同样崩溃瓦解,再寻不回。“……哥哥?”在那段残忍的回忆中,奕承忽然听到了慕星的声音。他微微抬眼,与她对上视线。“你让我说,所以我就进来了。”慕星眼眶含着泪,用一种哭腔对他道:“哥哥,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离开你身边。”奕承:“……”才回过神过来就看见这一幕,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慕星显然不知道奕承方才做了可怕的噩梦,一心想着要完成自己的计划。她抽泣两声,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企图故技重施。奕承很快想起来,之前她就是用这一招对付的玄越。真是没有创意。“嗯,我听到了。”他冷漠的瞥过她一眼,不耐烦地回她,“话说完了吗。”“还,还差一点。”她哭的有些停不下来,话也说的磕磕绊绊,“哥哥,你同我一起下山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他垂眸深深地望住她,看着她不断掉下的眼泪,眉尾微抬。“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我相信哥哥,所以我知道哥哥一定也会相信我的。”她伸出双手握住他的左手,恳切的盯着他,“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若回不来了……人生最后的时光,我想和哥哥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