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就也有些懵住,她是想借荣帝之口怒斥这几人。却万万没有想到荣帝会窜起如此怒意,远远出乎意料之外,阮婉就也不敢抬头,好似闯下了不小祸端。殿中静得连一侧诸子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明知这番动静,几人想要努力平息,却也平息不下来。荣帝大怒,宋嫣儿不好劝,在场也根本没人敢劝。“你们几个逆子给朕听着!日后若是再有人在背后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就给朕滚出京城去,朕没有这种不孝儿子。”荣帝气急,一席话都气得分了好几段才呵斥完,“即便是朕百年之后,也不认这样的人入长风皇室宗谱!”逐出京城,从宗谱除名。都是莫大耻辱!众人都道荣帝气糊涂了,就也没有人应声。“如何?都哑巴了不成!”这一句便连身边的宋嫣儿都吓得不轻。众人才纷纷出声,道是。“李卿,给朕拟旨!若是往后,再有人对嘉和公主不敬,挑唆两国关系,便依朕旨意,逐出京城!”李卿领旨。旁人才晓荣帝方才是认真的,被风烛残年图一气,又在南顺诸人面前丢尽了颜面,最寒心的还是听闻这些手段出自儿子之手。为了无关紧要的兄弟争宠,便连基本的孝道都抛在一旁。换做旁人,如何不气?荣帝的举动,就更合情合理。李卿不敢怠慢,一直跪在殿中写完了圣旨,才双手呈上给荣帝。原本圣旨也写了些时候,荣帝的气比先前消了几分。俯身扶起一旁的宋嫣儿,将圣旨交予她手中,“好孩子,你父皇肯将你嫁到长风国中,朕岂会让你受气?收好了。”宋嫣儿微滞,接了圣旨,眼中浮起些许氤氲。荣帝一翻表态,阮婉心中微舒,看向殿上二人,心底宽慰。无论如何,至少闹上这一场也是值得的。往后宋嫣儿一人在长风国中,有了荣帝金口玉言做屏障,就要好上不知多少分。今日这一幕,其实阮婉心有余悸,即便侥幸躲过,往后又该如何?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倒是生出了好结果。但话虽如此,眸光扫过殿中,仍是一片死寂。荣帝言尽于此,总是要有人出来为今日之事抗下责任,否则如何与南顺交待?阮婉方才回过神来,长风这边该如何收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一层。难道真要将一人赶出京城才能罢休?公主大婚,若有皇子被赶出京城,岂不是轩然大波?别国会如何看待南顺和宋嫣儿?当下心中有些后悔,似是做得有些太过了。心虚不宁时,却见沈晋华起身走到殿中,一脸沉色,倏然下跪,“晋华请陛下治罪!”怀安侯?旁人纷纷侧目。就连阮婉也惊疑不定,晋华这个时候出来做什么?沈晋华也不抬头,继续沉声道,“方才殿中一事,罪臣心中侥幸不敢开口,不想惹陛下盛怒,罪臣万死不得其咎。”就连傻子都听得出怀安侯要出面抗下此事。怀安侯是长风国中出了名的老好人,又岂会与风烛残年图有关?就连五人都愣愣抬眸望向沈晋华,但出面抗下此事后果会是如何,晋华不会没有思量?否则便不会到了此刻才出来。但如果没有人出面抗下此事,他们几人之中一定会有人受牵连,逐出京城,才能给到南顺交待。这殿中,除却沈晋华,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会有此气魄和举动!两害相权取其轻,荣帝定然是要保自己的儿子的。几人心中滋味难以言喻,沈晋华平日里与人无争,也从未挑衅过旁人,对几人都施以援手过。是以有沈晋华在,一路上才给足了李朝晖颜面。此番竟将拖沈晋华下水,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晓是谁在幕后做了这些事!!“怀安侯,关你何事!”南顺诸人面前,荣帝自然要做足样子。“回陛下,其实风烛残年图一事与诸位殿下均无关系,这幅图,是罪臣收集的。”四下皆是哗然。阮婉更是惊骇,晋华这是要做什么!!将要开口,却被邵文槿一把拉住,长风内政,他一个南顺昭远侯想要开口掺祸作何!阮婉才知险些失言,只得三缄其口,愣愣看向沈晋华。“你收集风烛残年图作什么!”荣帝语气中的不悦昭然若揭。沈晋华遂才放下双手,“罪臣父亲生前喜欢庄未画作,尤其是这幅风烛残年图,一直有所耳闻,却没有机会看到。罪臣费了几年功夫才打听到风烛残年图下落,才寻来为父亲做陪葬品的。”寻风烛残年图是为父亲做陪葬品的,孝字打头,旁人无法反驳。而风烛残年图本是送予死人的,死人又不会介怀,说得便似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