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集大街,乞四照常在这儿和相熟的那些乞儿、无赖换着消息,别小看阴暗处这些老鼠,往往最不起眼的人才能知道最深的秘密。
"什么?东路?"乞四瞪大眼睛,因为只有一只完好,和那只瞎眼放在一起显得格外滑稽,"这是为啥?"
"乞四爷,这,我哪儿知道啊。"那人搓着手,斜着眼看着乞四。
乞四直接扔给他一袋钱。
"哎,乞四爷,"那人一边数着钱一边快速说,"为了城外长寿村的一家染坊,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乞四爷,水很深,小心呐!"
"诶!"乞四看着那人一溜烟就没影了,气得跳脚,远处他的结巴小弟急匆匆朝他跑过来。
"乞、乞四、乞四爷——"
"停!"乞四嫌弃地拍拍他的背,塞给他一盏茶,"顺顺气,本来就说不清楚,你还喘!"
"咳咳!"结巴小弟喝得太急,但他摆着手,表示他没事,深吸一口气,极其认真地说道,"有人找你。"
乞四忍住扇他一巴掌的冲动:"所以呢?"
结巴小弟极力想解释:"有人,你、你见过,他、他们,早上,他、他们——"
"你你他他我去你的!"乞四还是忍不住踢他一脚,"你四爷忙着呢!谁也不见!"
乞四挠挠头,思考着刚刚那件事,吩咐着:"你去找几个靠谱的,不行,还是得先找大当家,哎,大当家刚刚为咱们私自去建山闹事骂过我,还是等一等……"
"乞、乞四爷!"结巴小弟推着乞四的肩膀,"就,就他们!"
乞四抬起头,谷老撇着嘴站在他面前,乞四立刻回想起来,那一天,被谷老揣倒在地上的恐惧。
来不及问他们是怎么找上自己的,乞四壮着胆子站起身。
"哈,好久不见。"乞四这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他都想自己给自己一个嘴巴。
"乞四爷,"流火从后边走上前,笑着热情地和他拥抱,"想你了,专程来看看你。"
"啊?"乞四和结巴小弟都愣住了。
"看看你伤好得怎么样了?"流火依旧微笑着,"学院被人烧了,你知道吗?"
乞四那只没瞎的眼睛瞳孔微缩,这点小小的变化被流火捕捉到,按着他肩膀的手更加用力。
"烧光了?怎么会,不是说没烧起来吗……"乞四有些难以置信问道。
"你确实很清楚嘛!"夏至瞪着乞四,手上还扯着结巴小弟的膀子防着他逃走,她是夕山最好的弓箭手,手劲让那结巴小弟直倒吸凉气。
乞四这才反应过来被诈了,流火收了笑容,问道:"真的是你做的?"
"不!这真不会!"乞四连连摆手,"真的不是我啊,我今天刚刚去找我家大当家汇报工作的,我很忙的呀,我没干这事,真的!"
"不是你,那你细节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望烟在一旁问道,其实望烟早就觉得,放火这件事不像是乞四做的,这个瞎眼老头之前来骚扰的办法也不过就是自己跳大神。
而且这两天宪州都知道了夕山的人在建山学院里,乞四所在的四桥就算不满,也不会这样直接去和中路起冲突。
"我,我消息还挺灵通的呀。"乞四只好承认,"我刚刚才听说的。"
"消息灵通?"流火继续追问,"那你能查到纵火的人吗?"
乞四想了想,脸上挂上笑容:"还真有点消息。"
"不确定,但是城外长寿村的一家染坊,你们可以去看看。"
乞四咧着嘴笑着,心里想着,季籁是东路的人,百里纯为了季籁鸣冤,东路却要杀她。既然水这么深,那就你们去趟一趟吧!
让乞四没想到的是,他想耍小聪明,却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很多事的呀,你们自己去好了,非要带着我吗?"乞四举着拐杖嚷嚷着,他瞥见旁边谷老的眼神立马缩了脖子,嘴里却恶狠狠和跟着他的结巴小弟嘟囔着,"太嚣张了!让我家大当家知道了,把你们全做了!"
"哎,乞四爷,"流火一把揽过乞四的肩膀,笑着对他说,"我们初来乍到,既然要城外踏青,这不是请你带路嘛!"
"况且,"流火低声道,"你前天闹了那么一出,纵火你的嫌疑可是最大的,你可得给自个儿洗清楚了,否则,我才是真要找你大当家聊一聊。"
乞四抑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嫌弃地掰开流火的手:"我乞四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去就去。"
乞四想想更生气了,冲流火喊道:"小子,这里头水深的很,你乞四爷是会游泳的,你们毕竟刚来,别淹死了怪我没提醒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