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舱门被推开,首先是一张年轻姑娘的脸,然后是她的衣摆,以及身前端着的东西,这张脸他认识。
斯特兰奇本能的别过脸,背对着她。
安妮把牛乳和面包端进来,放在床边的桌上,半屈膝后静悄悄离开。
他从床上撑起来,汗珠从后背滑落,斯特兰奇明白,他现在应该是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秘密重伤病人”。
只有这样,红衣主教伯鲁茨才会减轻怀疑和警惕,需要他费尽心机找寻的东西,才会浮出水面。
一周前,斯特兰奇命手下订购一船煤球供给上战场。
这是一招险棋,如果不是在这艘船上醒来,他还真的不一定能从监视下凭空失踪。
斯特兰奇拿开装着牛乳的铜壶,一张巴掌大的纸片被压在瓶底,在那两个神父进屋之前,他把纸片压在手掌中。
“勋爵,您醒了。”
“感觉如何?头还晕吗?”
斯特兰奇点头,没说话,仰头继续阖眼假寐,病恹恹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是在战场坠马重伤后昏迷了几日的神色。
…
再次经过遇到匪徒的那片水域,安妮睡了个好觉,船上没有什么娱乐,除了守夜的人,大家都早早的歇下了。
此刻凌晨,天还没亮,安妮身边的厨娘还在睡觉,她打着鼻鼾,蜷缩成了一团,船舱里散发着闷闷的隔夜面包味儿。
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人会起来。
货船之内,有小舢板,用来给船手们破除冰障。
它们放在最底层的船舱里,每一层的船舱楼梯口都有活板门,安妮没有点灯,走到楼梯下,摸黑把门板的木栓抽来。
做完这些,安妮轻手轻脚的回到船舱内,继续休息。
清晨,船外被河水拍打,安妮被厨娘柔软的胖手推醒。
“米勒小姐,醒醒!出事情了。”
安妮睁开眼,厨娘一脸惊恐。
“遭了,上面住的那位勋爵失踪了,眼下大家都在附近的水域找他。”
厨娘惴惴不安,“他连走路都难,怎么可能自己失踪,肯定是有人潜进船里,把人给绑走了!”
安妮什么也没说,她昨晚去收拾牛乳罐子时,底下的纸条被抽走了,这证明她想的不错。
这位勋爵根本没有受伤,只是要找个掩人耳目的借口,抽身从这个地方离开。
如果他再继续呆下去,可能会“不治”身亡。
战场上刀剑无眼,两军交战中,很可能就有一个人专程混在里面来杀你,但你一无所知。
她爬上甲板,船手和士兵们在附近的水湾里找人,而安妮往远处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