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跪就跪着罢!我可懒得陪你们演什么主仆情深的戏码。”
“爷,卑职错了。”吕峙没抬头。
“你没错,是我错了!错在没在牢里关到死!我一身本事,何患不达?何故偏要拼死拼活地同那些个魏家人争龙椅?”
吕峙的脸色很是难看,半晌才轻轻飘出一句:“爷,您就当是为了卑职们……不行么?”
江临言瞧着眼前跪着的吕傅二姓,胸腔里腾地升起一股悲哀——前朝太子伏诛之后,其旧部皆遭诛九族之重罚。
如今跪在在他江临言面前的全是前朝余孽。
当年要没有吴偌将他们藏进了府里头,他们早便成了化成灰的死人。
江临言心头一沉,只拗着不愿安抚面前人儿。却听身后啪嗒足音,那富户吴偌从宅内走了出来,凛声道:
“那位子本就该是你的!”
江临言拊掌笑起来:“嗳吴伯,我爹当年还没当上皇帝可就死了,这皇位怎么就是我的了?”
“你天性纯良,与先太子一无二致!”吴偌道,“当年如若太子殿下继位,你不久后便能认祖归宗。作为长子,你定会成为太子!”
“那又如何,不过是庶出子罢了。”江临言呲笑出声,“再说,纯良?纯良能做出临幸江家女后便始乱终弃这般荒唐事儿?”
“太子与江氏乃两情相悦,若非许家对后位执着过甚,当年的太子妃也断然不会……”
江临言笑得无邪:“不是他自个儿想同时拉拢江许两家么?”
“你、你想得浅了!”吴偌怨恼道,“你不知为何当年缱都十家中只有江家被魏束风夷平么?那是因先太子甫尔就认定了江家。当年他为防不测之祸,将半截玉玺交予江家以表来日报答江家之决心,谁料那玉玺如今竟成了表证你身份的东西!”
江临言垂头听着,半晌才又道:“胜负在天,我爹输了这天下,恐怕是命,我又何必再争?”
吴偌忍无可忍,拍桌吼道:“江临言!”
“对!就是这般!吴伯您记好了!我姓江,一辈子都是缱都江家人,同那腐臭的魏家无丝毫干系!”
吴偌近乎嚼碎银牙,他痛心道:“好啊!我这么些年挖空心思替别人养儿子,却养出一匹不懂报父骨肉之恩的白眼狼!我对不起魏兄,对不起傅吕二姓。都怪我聪明一时,糊涂一世!”
“吴伯……”江临言见那人气红了脸,心中生了些愧意,平日还自夸嘴巧,此刻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宽慰他。
“你问我何必再争,小子不比我清楚你何必要争?!”吴偌道,“魏束风那厮满脑子装的皆是对臣子的惧妒,早便腾不出地方来安放天下苍生。而其长子魏千平虽有些谋略,却心慈手软,妄想以平和之法挽狂澜于既倒,殊不知这魏已是病入膏肓,非大刀阔斧不可!况且尚药局里传来消息,那魏千平顶多再活个四年。之后呢?你放心叫一蘅秦崽子登上龙位,还是让太后一介女流掌这魏家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