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过百里家吗?”“是不是百里扶则上奏,他还真上本子呀。”慕堇严暴脾气也上来了,他还没把对方伤害了自己心肝儿的事上奏呢,他倒好,抢先一步要以人臣父亲的名义干涉她女儿的事了?若真爱护她,何以让她受那么多罪?慕堇严把丞相大人的罪状罗列出一堆,见父皇只听着不说话,猜他也是拿人家丞相大人没办法,权臣嘛?不是他权势滔天那么简单,而是拥护支持他的人一个朝堂占去了大半。“父皇,对不起,儿臣不是想惹事。”慕堇严懂得这个父亲的艰难,后宫还有母后那一边的势力呢,朝前就是百里家和楚家了,楚家是国公府,人家都不想鸟百里家,这些年两方明争暗斗,分不出胜负,就是可怜了尉迟家,被当成炮灰,先牺牲了。尉迟家是百里清宁的倚仗,然而她当年小,想找人倚仗也没机会,一个女娃娃,哪懂得政治里的波云诡谲。慕靳闳不想说烦心之事,他道:“你亲自去一趟,你大皇嫂家妹被绑架,是件要紧事。”“景预不是去了吗。”“他不行,你亲自出马。”“为什么?”“你说为什么,那是你亲大哥,你猜猜谁想让你大哥出事,北齐的还是东楚?”慕堇严俊脸沉了起来,这事还真不好说,看来不得不走一趟。大皇子不是嫡子,却是能当上太子的最佳人选,这么多年父皇不开口,无非是想保人,慕堇严是这么理解父皇的用意,而作为慕堇斓的亲弟弟不可能不支持亲大哥,且为了保他,没少受伤。这次又被人送刀子,景预边和敌人交手边开玩笑问,殿下觉得北齐公主怎么样?慕堇严没有回答,他被刺了一剑,因为那乱跑的公主不安分,都让她躲在暗处里不要出来了,她非要跑,说是那边有好多虫子,虫子。慕堇严脸黑,为了替她挡住利刃,随手把人扔过去,景预接住了,他喊,小心。敌人斜剑倒刺,慕堇严见血了。他觉得疼,就在刀子过身刹那,想到了煽自己一巴掌的人,突然之间想着那些身后事,假如在这里出个三长两短,她会不会担心,会不会难过,或者流泪?慕堇严转身回去与偷袭的人交手,他一剑将敌人处决,手法利落,一剑封喉,景预又是日常惊叹主子剑法,这七皇子天天不是练剑就是找别人茬,他狠起来真的没有旁人什么事。站在景预旁边的北齐公主望着那手起刀落极致果决迅速的东楚国皇子,失了神。说起来家中的四位皇兄,各有风采,而他们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人这般担得起身份,还玩得起刀枪。那些黑衣蒙面人后退了,他们惧怕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皇子,想来是没有料到还有这么一个高手出现。顾嫆媞急着过去询问受伤的人,你还好吗?慕堇严低头看一眼身上的伤,再看看跑过来的公主,她也是够上心,大老远从北齐赶来东楚,也就为了给她长姐祝寿,都不知道该不该夸一下她们姐妹情深?顾嫆媞拿出手帕想帮他捂住伤口,急着问,“要紧吗,疼不疼,还有谢谢你救了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你无需自责,我无碍。”慕堇严拿开了人家的手,连手帕也不接,他转身离开血腥味浓重的地方,走到河边洗手,低头看着身上的血迹,天生爱干净,这样子浑身不舒服。景预坐在那边烤鱼,大晚上赶路不合适,就算两人能走,这北齐公主也不能,那么只能在破庙里熬一晚上。慕堇严不想住在破庙里,他走远一点的地方,去河里洗澡,脱了衣服下来,坐在水里,靠着石头,望着天上明月。而颐安府的某个人,正好也这样看着明月。遥知不是雪百里清宁答应帮四公主筹备开小馆子事宜,根据各种情况而定,她提出在表面上的功夫要做足,内里的安排也给予了三言两语的提点,哪些与她关系不睦的,哪些喜欢当面奉承夸她的,都一一盘问了清楚,然后再一个不落的发请帖,关系好的坏的都请,来不来是人家的事,自己请不请就是度量问题。慕卿凝本不愿搭理那些不喜欢的人,但百里清宁建议,还是要请,作为一国公主,何必跟一般人计较。慕卿凝真是喜欢她说的话,的确,要是斤斤计较,也够她受的了。二人忙前忙后,理了好些天,百里清宁几次想开口询问,你七弟的脸上是不是留了伤疤,怎的不见他人影,不是说他会出现吗?慕卿凝就等着人开口询问呢,偏偏这姑娘性子拗,她嘴巴沉得很,硬是闷了好些天不声不吭,瞧着都忍不住打趣了,想说你们这样子真是像极了两口子,在互相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