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寒水虚眯着眼睛,冷冽而充满杀机的声音传出,“如果他们二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命我收定了!”鬼见愁只笑不语——她又怎会告知解寒水,他们之所以安然无恙入海的原因,是因为风辛夷身上有一枚百年难遇的鲛珠!万事应如愿黑暗犹如狰狞恶兽般狠狠吞噬着深渊,这片苍蓝海底的深处,竟是黑沉如墨。在一片萧瑟寂静中,只有一串沉稳的脚步声,缓缓传来。深幽的寒气扑面而来,仿佛进入隆冬的狂雪时节,元道年眸中波光微闪,“通往深海的甬道,竟这般寒凉吗?”他如是说着,抬手轻抚刺痛的伤口,浑然不觉额前眉头犹如细碎棉絮的冷霜染上。忽得,他的心突突地跳动,仿佛剧烈不安的情绪,破茧而出。再顾不得许多,他那双本应一如以往无悲无喜的眸子,泛起急涌。千年寒冰凝成的甬道透着剧烈的寒气,仿佛可以穿透身体的每一处毛孔,使血液凝结。那淡蓝色的泉眼石近在眼前,可风辛夷只微眯着眼,轻咳着,神色黯然地望向前方。她低声失笑,那张灵动的脸上,不由染上一抹苍凉,“明白了。”深海幽渊中,竟是这般景象,她默然无言……她终于明白,为何当年母主取得泉眼石不久,便暴病而亡。神情恍惚间,似有一阵细碎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浑身冰冷的她,落入了元道年的怀中。四目交接时,她眼眶泛红,一滴明珠泪,从她的眼中滑落。那泪落地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风辛夷似有些惊慌,诧异低语,“你怎么跟来了!”“这渊地如此寒凉,我若不来,你便成生鱼冰片了。”他以慵懒的笑,掩饰着心中的难受和身体上的不适。此刻的风辛夷,淡蓝色的发丝上,染着一层层白霜,她那双清灵的眸子,正深深凝视着元道年。忽得,她娇声一笑,“鲛人已比陆人,能承受寒凉了。”“你……”说着,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抚去元道年眉宇的冷霜,“再不出去的话,你就变冰坨子了。”“终究是我等的过错,才使得明国大乱。”元道年恬淡地笑着。这时风辛夷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绯色,有些尴尬地眨了眨无辜的小鹿眼,怯生生别过脸去,“我……”她欲言又止,脸上飞过一抹可疑的红霞,顿了顿才道:“我是故意放你们进来的。”“我只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得这般大。”她低眸,难以面对元道年的真诚。深幽寒渊中只剩下二人低喃元道年静静点头,却不多问原因,只一只手搭在风辛的后背,低语道;“我现在用混元真阳,护住你的周身。”“你去拿泉眼石。”元道年抖了抖唇,将环绕周身的混元真气从容不迫地渡到了风辛夷身上。他的声音犹如夏日里的海水,那么温暖肯定,叫人安心。藏匿着的一只手,已冻得发青,风辛夷又怎么会察觉身后的元道年,几乎面色苍白,青丝眉眼皆染上冰凌。那温暖的声音,已让她心中暖得说不出话来。她迈着步子向前,眼前的千年寒冰池中,冷气直冒。若是以往,只稍一接触,便会冻成冰坨。“拿到了。”可此刻她心思坚定,眼疾手快般,将漂浮在寒池中两个拳头般大的湛蓝色泉眼石捧在手里面。她眉眼一撇,寒霜不经意从她眉头滑落,眉梢透着喜悦她舒了一口气,欢愉一笑,仿佛透着炫耀般转过身,“你瞧我……”搭在肩头的手缓缓滑落,突兀地撞击声传来,“咚……”在这寒气袭人的幽渊里,这一声惊人。怎么会!风辛夷哽咽惊异地望过去,眸中满是心疼——阵阵海浪犹如琴音一般撞击心弦,元道年缓缓睁开眼,殿中明珠珊瑚刺眼,他抬手支撑起身。隐约间,外室的珠帘皎纱被拨开,细柔的脚步声传来。她一袭绯色鞘纱更显身若扶柳云烟,仿佛转瞬间便飘然而逝,眸中凝着一抹欢喜的笑,吐气如兰道,“元大哥,你醒了。”这时一旁的鲛侍才敛开床边皎纱,勾于珊瑚石床两侧。一抹金灿灿的光,从镂空的珊瑚薄纱窗中透进来,衬得元道年面色苍白,清隽更显羸弱,他点了点,低问,“辛夷,我昏了多久了?”这般亲密地称呼,叫风辛夷手上执碗的动作顿了顿,抿唇笑道:“放心吧。”“我们已成功取回泉眼石,至于秘地。父主,又派增派了鲛卫、修改了机关,应当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