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归于城楼上看见,怕人冲撞了他们,便命人相请,于城墙下见面?。
老人们身形枯瘦,浊泪纵横,眼中满是感慨和?欣喜。
为首的那人率先行礼,颤声说道:“女郎放心,老朽虽已不能上阵杀敌,但儿孙都苦练武艺,小?儿如今正在江北作战。我北府将士,世?代效忠司空,效忠高平郗氏,我等必将竭诚效死,风雨不改,舍命不渝。”
郗归快步上前,亲手扶起?了老人家:“老伯放心,郗氏必然不会?辜负诸位将士,我辈必将誓死保卫家国,驱逐胡虏。”
郗声在一旁看着,慨然闭上了眼睛,两行浊泪缓缓流下。
这一夜,郗归与将士、百姓们一道庆祝到了很晚。
直到天边微微发白,才回了府衙歇息。
这一睡便是五个时辰,直到快要?用夕食的时候,她才被南烛轻轻唤醒。
郗归拥着被子,侧躺在床上,心中是许久未曾有过的放松之感,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再也不必起?床。
南星看着郗归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她倒了一盏温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女郎平日里就是太累了,要?我说,那些事?自?有下面?的人去做,您何必这么操心,当心熬坏了身体。”
郗归听了这话,缓缓摇了摇头?。
她原本还想再躺一会?,此时却?用力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南星懊恼地“哎”了一声,连忙将茶盏放在一旁,过来服侍郗归穿衣。
她撅了噘嘴,不开心地嘟哝道:“早知道就不说了,您这又是何苦?明明打了胜仗,却?还是不肯好好休息。”
郗归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我不是已经休息了一整日了吗?”
“那是因为您昨晚一夜没睡!真要?算起?来,根本就没有多歇!”
郗归抬起?手,理了理宽大的衣袖:“正是因为打了胜仗,我才更加不能懈怠,绝对不能。”
南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扶着郗归前去洗漱。
郗归接过温水浸湿的帕子,在梳洗的间隙吩咐道:“明日早些叫我,我要?去校场看将士们早训。”
南星没有应声,郗归笑?着将帕子放回盆中,轻轻拍了拍南星的手背,然后高声呼唤南烛:“南烛,南星不听话,你明早可得记得叫我。”
南烛笑?着答应了下来,南星拧眉看了郗归一眼,怏怏不乐地端着铜盆出去:“就我一个是坏人,行了吧?”
郗归看着她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走?到妆台跟前坐下。
南烛一边缓缓为她梳发,一边柔声问道:“女郎,郎主去了城外的郊县,说要?趁着天气好,把城郊的几个村子都走?一遍,看看农户们有没有什么难处,这几日就不回城里了。您看是现在传膳,还是去外面?走?几步,等回来后再用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