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害相权,取其轻。
细民百姓,如何比得上朝堂大局呢?
烛影摇晃之?中,谢瑾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对待生民百姓的态度。
但他?反思得太迟了?。
三日?之?后,台城下了?圣旨,授予王定之?会稽内史之?职。
同日?,北秦派出数支小股部队,游窜于江淮之?间?,频频攻击当地驻军,甚至尽灭两个村落。
收到前线战报的第二日?,台城再次下令,正式为北府旧部后人赐名“北府军”,封谢墨为建武将军,刘坚为参军,命北府军拣选人手?,派遣第一批队伍渡江作战。
黄梅时节,落雨纷纷,画成烟景。
哒哒的木屐声回荡在游廊上,竟也带着几分清脆的春意。
谢蕴前来辞行的时候,郗归正在琢磨京口之?行的计划。
此去京口,她不仅要长住其间?,还要送第一批北渡的将士过江。
自从正月里与刘坚会面后,三个多月以来,北府军的气象可谓是焕然一新。
持之?以恒的军史教育,大大增强了?将士们对高平郗氏的认同感。
日?复一日?的军事训练,使得令行禁止已经成为了?这支军队不言自明?的成规。
而救灾之?举,更?是加深了?北府军与京口居民的联系,也大大锻炼了?军队的协作能力。
地动之?后,北府军诸队,带着西苑制作的锋利兵器,逐一出去扫荡徐州境内的山匪,在实?战中大大增强了?战斗力。
只不过,迄今为止,北府军中尚未有一人见过真正的北寇。
胡人凶悍,远胜江南男子?。
谁也不知道?,几十年后,北府军能否重现昔年江北郗氏流民军的风采,再一次地,重创胡虏。
尽管郗归对将士们有信心,却还是不免担心。
战场毕竟是残酷的生死场,稍有不慎便是魂断黄泉。
将士们如此信赖高平郗氏,郗归便更?要珍重他?们的信任和生命。
郗归扶住衣袖,执笔写下一条条手?记,反复检查是否有遗漏之?处。
胡人喜食肉,身体?素质极佳,又娴于骑射。
更?何况,他?们还有江左罕见的、来自西域的良马。
“马匹呀马匹。”
郗归叹了?一声,搁下手?中的湖笔,看向前来通传的南星。
“请谢蕴过来吧。”
木屐声再次响起,片刻之?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绕过精致的隔扇门?,出现在了?郗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