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相比,谢瑾、王含以及他们带来的那?些?人,显得过于格格不入。
谢瑾耳边再次响起郗归的声音:“你不该劝我,谢瑾,你应该帮我。只有我,才能让这支军队心悦诚服地为江左效力。”
他切实地感?受到,与其他被世家把?持的城池相比,京口?是鲜活的。
它有血有肉,有着?蓬勃茂盛、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赋予了整座城市完全不同的气质。
与陈腐的世家们相比,京口?流民的后人如同新?出的太阳,以自己的辉煌的光焰普照这座城市。
他们还没有被世家侵蚀,还保留着?那?种本源的生命力。
那?是热烈的,也是危险的,更是排外的。
谢瑾可以改变一个谢墨,但很难改变一个群体。
他没有办法改变世家对京口?流民的态度,也无法让京口?流民与世家合流。
尤其是,江左上下,还有无数人盯着?他,他还有无数的顾虑。
与京口?流民相比,世家虽多?,但并不能形成合力。
更何况,桓阳退败后,谢家烈火烹油,即便?谢瑾没有不臣之心,也早已经代替桓阳,成为其余世家新?的警惕对象。
对于京口?,对于北府后人,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形势之下,一动不如一静,即便?他真?的做了什么,也很难收获什么比如今更好?的局面。
他清醒地认识到,是高平郗氏赋予了京口?与江左其他任何城池都不同的生命力。
离开?了郗氏,北府后人不会真?正信服任何世家子?弟,很可能会各自为战,无法掌控。
到那?个时候,这支军队一定不会是他想要并且需要的那?副模样。
他叹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欣慰——阿回是对的,她考虑得很周详,是我一叶障目了。
可是,如若掌控这样一支军队,阿回又将面临什么呢?
谢瑾抚了抚额角,在脑中思考着?对策。
傍晚时分,谢瑾与王含终于结束了议事。
谢瑾放下茶盏:“我今日便?赶回建康,向圣人报告这些?青壮之事,只是此事关重大,不知最终会如何裁决。”
“徐州刺史之位可能会有变动,你要做好?准备。”临走之前?,谢瑾这样交待道。
此时的王含,还以为谢瑾要提前?让谢墨接手?京口?,好?将那?些?桀骜不驯的青壮收入麾下。
不曾想,十二时辰之后,便?收到了一封令他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建康来信。
夜幕缓缓降临,昏暗的天光里,郗归与谢瑾一道,登上了前?往建康的渡船。
这是时隔七年之后,二人首次同渡。
当日荆州相恋,游山玩水、泛舟江上,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