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永信从罐子里拿出了两个眼球,接着转了个身,正好是面朝商池的方向。
但是赖永信显然没有注意到办公室外还有一个人正在看着自己,他将那个眼球拿起来转着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对这个眼球满意了。
随后他将手放入自己的眼眶中,摘下了自己的两个眼球,露出黑洞洞的两个眼眶。
赖永信将原先眼眶里的眼球放进了罐子里,又把自己新拿出来的眼球塞进眼眶里,再拿起桌上的镜子,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眼球位置。他转了一圈眼睛,满意地放下了镜子,将罐子放在桌子下面,又坐回了桌前,似乎在批改作业。
商池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又耐心地等待了几分钟,确定赖永信不会突然再换个其他的器官,才敲了敲门。
“进来。”赖永信搁下笔,严肃地说道。
商池推开门,先扫视了一圈办公室的全貌,才走到赖永信的面前。
之前门只开了一条缝,没有办法看清办公室里的环境。现在把门推开了,才发现这个办公室背光,灯没有打开,有些昏暗,让人怀疑在这样的环境下批改作业能不能够看清上面的字。而两侧的柜子上还挂着黑布,像是在遮挡什么。
商池没有往那些柜子上面多看,只是静静地和赖永信对视,这个时候赖永信的眼睛看起来就很正常,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才把自己两个眼珠挖出来换了两颗新的。
“你看看你昨天的作业!”赖永信把一张试卷拍到了商池的眼前,“为什么不做就交上来了?”
商池低头看那张试卷,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商池的名字和班级,看起来并不像他的字迹,剩下的部分就全是空白。
但是他怎么知道为什么这张试卷是空白的,也就没有回话。
“你上次交白卷是说卷子被人拿走了没有找到,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上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怎么做试卷的时候找不到,交卷子的时候就找到了直接把白卷交上来了?”赖永信拍着桌上的试卷呵斥道,“你说是同学藏起来的,那为什么他们不藏别人的,偏偏只藏你的?天天和人说别人都针对你,那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好好和同学相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难道就用这个态度上考场?”
商池就这么听赖永信怒斥了十分钟,最后终于被放走去上课。走的时候赖永信还让他拿走了卷子,让他重新写完交上来。
商池拿着卷子走出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回身关上门,没有关死,留了一条缝,站在门缝前静静地看着。
赖永信又开始低头批改作业,似乎是眼睛不舒服,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结果眼珠直接被他从眼眶里挤了出来,掉到了桌子下面。他一弯腰想找眼珠,结果另一只眼珠也掉了出来。
商池看着弯腰在地上四处摸索找眼珠的赖永信,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又想起了自己在寝室里找到的那张纸条——“我的老师有一双假眼睛,他总是看不见”。
原来是这样吗?
商池低头看了一眼试卷上写着的班级,是高三(三)班,然后他直接把那张试卷揉成一团,丢进了路过的垃圾桶,向着教学楼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一节课都快要上完了,商池站在了高三(三)班的门口,这节似乎是英语课。上课的老师明显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商池,但是她没有开口说话,就和没看见人一样,继续上课,教室里的学生也都偷笑着看着站在门口的商池。
商池也没有说话的兴趣,见老师没有理会自己,就直接走进了教室内。自从他发现了这些人对着自己的时候也只是个普通人,只会做一些不痛不痒的恶作剧或者口头谴责,不会突然暴走杀人之后,他自然不会有兴趣委屈自己,装出一个学生的样子。
讲台上的老师被气得一摔书:“有的人就是没有纪律性,自己迟到就走进教室还不知道道歉!”
商池在周围的哄笑声中坐在了唯一一张空着的座位上,他抬头看着黑板,黑板的最右边写了今天的课程,英语课已经是最后一节了。一般来说,上完这节课就该放学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学校的住宿生是几周回一次家。
如果今天就要回家,他还要先问出来自己家在哪里。
接着,商池开始看自己抽屉里的东西,想看看还有什么可能的线索,但他一伸手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用红色的笔写道“艾滋病快去死吧!:)”
旁边的人也看见了商池拿出来的纸条,正等着他站起来哭出来跑出去,却见商池看了一眼,又将纸条塞回了抽屉里,完全无动于衷,便纷纷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然后开始互相挤眉弄眼,似乎又在策划什么。
商池翻完抽屉里的东西,除了那张纸条和几本皱巴巴的书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他看向教室里的学生,却对上了一双皱着眉隐约带了些担心的眼睛,和周围那些带着恶意的笑的眼睛完全不同。
察觉到了商池看向自己的目光,那个人立刻转了回去,没有再看商池。
商池盯着那个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那是个男生,长相中上,刘海有些长,习惯性含着胸,把自己埋得很低,似乎是想要躲避旁人目光。
他是谁?
只是现在也不可能直接上去问,至少要等到下课。
接着商池开始清点教室里的人数,加上他自己,教室里总共有三十七个学生。
……比毕业照上的人数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