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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以后,刘坚带着买来的铁匠前来拜见。
南烛带人去给铁匠们登记造册,核查身家是否清白,是否与别的势力有所牵连,有无传染性的疾病。
郗归见刘坚雕像般地垂手而立,完全没有别的话要说,不免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凉凉地开口问道:“谢墨还没找上门来?”
刘坚恭敬地答道:“谢刺史近日带人在外城和渡口查访,尚未找到军中,看来各处势力都还算隐蔽。”
“隐蔽?”郗归轻笑一声,“你可别被底下人骗了去,回头人家成群结队地去了江北,你还巴巴地往原地送钱呢?”
刘坚想也不想便开口反驳:“怎会如此?”
“哦,那看来是谢墨蠢笨如猪,来了京口这么些日子,竟然连一个北府后人都找不着。”郗归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
刘坚一时语塞——陈郡谢氏的小将军、郗岑曾经亲自教导、亲口夸过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草包?
想明白这点后,他顿时变了脸色,郑重地开口告辞:“在下这就去查。”
郗归挥了挥手:“去吧,只怕谢墨正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四散在京口、晋陵一带的私兵为数不少,谢墨不可能一支都没有发现。
毕竟,人只要活着,就会留下痕迹。这些人总有跟家人联络的时候,有操练的迹象,甚至还会有大批的粮食往来。
只要有人细细探寻这些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如果至今都没有人报给刘坚,那么很有可能是因为谢墨已经盯准了一支或者几支队伍,正等着放长线钓大鱼呢。
若是再猜得大胆些,他甚至可能已经策反了一些人。
“这——”刘坚被郗归说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进退两难。
他想到郗归之前说过的话,试探着开口:“在下这就派人去查,若是遇到谢家人,便请谢刺史来北固山相见?”
郗归“嗯”了一声,刘坚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此时南烛已经盘问过了那些铁匠,也对过了名册,还让医者检查了那些人的身体状况。
郗归扶着南星的手臂,出了见客的花厅,看向庭中立着的那十几个局促不安的铁匠。
“女郎,已经问过了,这些人都是自愿签了死契、承诺往后再无世俗牵扯的。”南烛轻声开口,“只是有个铁匠带了两个孩子。”
郗归点了点头,视线在诸人头顶扫了一圈,沉声开口道。
“诸位都是有一技傍身的人,只是一时困顿,才失了生计。我侥幸得了诸位为我做事,是我的运气,往后必会好生相待。只是你们应该已经听说了,我这边,是要你们与世隔绝、再不与外界沟通的。尔等若做得到,自然是一生衣食无忧;若做不到,就只能军法处置。诸位再想想,要是想反悔,眼下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