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记得。”“昨夜来王府搭戏台的戏班子整个都被扣留在王府,但时至半夜,竟有人夜闯王府,打伤了一众侍卫,救走了一个人。”北辰贺没再与林傲雪绕弯子,他脸色一沉,将今日寻林傲雪来的主要原因相告:“此人必定知晓诸多隐秘,奈何本王手下的暗卫虽然已经追踪到此人大致下落,但却没有把握将其直接擒获,如今正值年关时分,陛下对京中动静盯得很紧,本王想彻查此事,却万不可派出太多人手。”他需要尽可能不弄出太大动静,故而能出手的人不多,并且最好不要派出王府中的人,如此一来,他便需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替他完成这件事。原本他想派萧墨出手,但萧墨前阵子执行任务受了伤,内伤还未好全,北辰贺才想到了林傲雪。林傲雪昨夜果断出手相救,阻挠了那戏子的行刺,也不算置身事外,同时这也是北辰贺给她的一个机会,用于表现她的忠诚。北辰贺说完,他微笑着看着林傲雪,那目光十分平和慈蔼,像是一点也没有逼迫林傲雪的意思。林傲雪心中自有思量,也明白此事的利益关系,她当即单膝跪下,垂首言道:“在下必全力以赴。”北辰贺满意地笑了,他示意林傲雪起身,然后吩咐道:“你且去西市的胡同里寻一个叫蔡全的人。”林傲雪躬身告退,与来时一样,她并未走正门,而是从王府后院隐蔽的院墙翻了出去。离开王府之后,林傲雪依言去了西市,她根据北辰贺给她的消息,找到一个阴暗而偏僻的胡同。胡同很深,即便是在白日里,光线也十分昏暗,林傲雪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便沉着脸走进胡同里。胡同深处,一个邋遢的乞丐卧倒在角落里呼呼大睡,他身边还倒着好几个破烂的酒坛子。在林傲雪走近的时候,那乞丐忽然睁开双眼,下一刻已迅猛出手,动作干净利落地掐向林傲雪的喉咙。林傲雪反应很快,几乎在乞丐出手的同时,她便飘身后退。乞丐一招不中,立马变招,脚下一踏,又欺身而上,这一次,他探出的两指狠辣地刺向林傲雪的双眼。林傲雪依旧面不改色,她只退了两步,便不再退了。眼见乞丐狠辣的招式即将临身,林傲雪眼里闪过一抹晦暗的寒芒,她并指成剑,由下至上点出,后发先至,点住乞丐手腕,噗的一声轻响,乞丐吃痛,招式一缓。林傲雪反手拧住乞丐的胳膊,欲将其反剪擒拿,但那乞丐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忽然向下一坠,被林傲雪擒住的手臂猛地一震,荡开林傲雪的五指,轻易脱身。林傲雪被此人奇诡的武功路数激起兴许,更加认真地与其交手,虽只在一个昏暗的巷子里,他们之间过招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异响。数十招过后,双方各有胜负,但林傲雪的功底更加深厚,待过百招,林傲雪眼疾手快破了乞丐的防御,两指闪电般探出,精准地点在那乞丐的穴道上。而此时,乞丐击出的拳头距离林傲雪的肩膀也不过区区一拳的距离。“嚯,小兄弟,武功不错。”胜负已分,乞丐爽朗笑了,旋即身体一震,在林傲雪略有些震惊的目光中,顷刻间将被封的穴道解开。林傲雪心中暗自惊讶,先前萧墨的轻功,以及此时眼前之人的解穴之术,都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可见,北辰贺手下,有不少能人异士。“萧墨为何没来?”乞丐松活了一下肩膀,转头询问林傲雪。林傲雪眉头皱起,并未立即回答此人的话,乞丐见林傲雪不答,他先是困惑地揉了揉脑袋,旋即又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一把自己的额头,说道:“我叫蔡全,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原来此人便是蔡全。林傲雪脸上神情不动,冷着脸回答:“林傲雪,萧墨旧伤未复,王爷故派我前来。”她一边说着,还从怀里摸出一块白色的无字玉牌。蔡全瞥了一眼那牌子,没再多问什么,转而笑道:“小兄弟跟我来。”蔡全说完,转身便走,自巷尾矮墙翻过。林傲雪又被试探了一番武功,但她一点都没表现出气恼的样子,得了蔡全的认同了,她也没原地耽搁,紧跟着越过墙头。林傲雪跟在蔡全身后自胡同内左拐右拐地穿行,道路极为复杂,若非林傲雪记忆力出众,走过一遍的路都能记得,她很有可能会迷路。又过了一会儿,四周环境变得嘈杂起来,蔡全在一个巷口停下脚步,林傲雪自巷口看出去,目光一凝。这里是西市的贫民窟。贫民窟里很杂很乱,什么样的人都有,除了一贫如洗的奴仆,还有穷凶极恶的贼子,也许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便藏着恶贯满盈的逃犯。那自王府中截人的高手,想必也是看中了贫民窟中鱼龙混杂的环境,才逃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