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就意气人专心生意气怒。孙施惠见汪盐并不稀罕他特地匀出空来看她,生怕她受了冷落。听着她赶他走,又不满意她对他过去全不介怀的样子。几分钟前,她和别人怡然自得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好像他拖累了她,引得她不自在了。又唯恐,汪盐和别人说过她未曾破镜重圆的谁。一时撒手,孙施惠当真去了。汪盐有几分钟的精神空拍,她出神了好久,一是怪自己不能由着性子干脆拖他留一会儿,陪我说会儿话也是好的,其实这种陌生又没意思的局,很难熬;也怪一贯骄傲的孙施惠,他从来听不懂别人口里的软弱,更不稀罕去揣摩她。一不如意,就会掉头。不想留的人,才会借口要走。那头,琅华枯坐半个小时,出来,她预备走了,看到汪盐一个人在这坐着。忍不住过来,讥诮也是提醒,“孙家这种没意思的应酬还有很多很多。”“是的,姑姑,您要走了吗,要不您再任性点,也带我走吧。”汪盐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琅华只以为她不适应这里,也最后环视了下,确定没什么值得她遇到的人了。干脆也不理汪盐,直要去。说话间,听得“铮”地一记响头,有个什么东西从楼上窗户上扔出来似的,嘟地一声掉进游泳池里去了。汪盐琅华二人就在边上。池子里水碧澄比天上的蓝还要清澈,一眼望到底,汪盐探身起来,就看到一个圆环的东西,沉在池子底。她走近了些,看了好几眼,才确认了。琅华看她形色很紧绷,只问她,“怎么了?”汪盐气不过,扭头就要琅华带她走吧,“我正好痛经得厉害。”琅华已经看到泳池底下是个什么了,一个小小巧巧的金手镯,她指着池子问汪盐,“是你们送的?”汪盐嘲讽般地笑,“这是什么人家,才有这么上不得台面的行径。”难得,琅华和她同气连枝,“你以为呢,你以为他们这些有钱人家里成天歌功颂德呢。一屋子尽吐些纳鞋底的小家子气。”琅华说着就扔了手里的包,要找东西去够那个金镯子。汪盐气性更大,要琅华别管了,“反正是送他们的,他们扔出来也是他们的。”“不,你给我再扔回他们脸上去。”琅华根本不怕惹出什么动静来,去边上找了个小孩玩的扑蝶还是捞鱼的网,来捞回物证。两个女人都穿着高跟鞋。琅华光是嘴把式,干事一塌糊涂。捞来捞去,也无用功。汪盐到底承她前后两回情,脱了高跟鞋,说她来。她俯着身子,略微探在池面上,去一而再再而三地捞,傻大姐的琅华还怕汪盐掉下去,扽着她衣裙的一摆。专心致志时,金子进网了都,有人出声:“你俩玩什么呢?”琅华听到一声姗姗来迟的声音,一回头,一松手,她扽着的力道一解散。惯性之下,汪盐直像一个猛子般地扎进去,扑通一声,溅出老高的水花。孙津明见状,根本来不及细想,就跳下去救人了。-这里的动静,终究引得主家和宾客。孙施惠赶过来的时候,汪盐已经被孙津明捞上来了,只是两个人都落汤鸡地站在池子边。冯茂辰吓了一跳,直笑话汪盐和津明怎么一齐掉下去了。边上又有暧昧的闲话泛着说。琅华一脸的不好看,指着冯茂辰的鼻子骂,说你们家的人,我真是不稀得搭理了。原因始末在他们面前一分说。孙施惠听清汪盐是去捞那个小孩金镯子的,气不打一处来。冯茂辰还在那和稀泥地赔着不是。说什么误会。孙施惠一时没好脸,干脆把他手里的烟扔到冯家游泳池里,一面扽过汪盐,脱他的外套给她披,一面朝冯茂辰,“好呀,茂儿,你跳下去把那镯子给我捞上来。再让谁扔下去的,也等着她生理期的时候往冷水里栽一回。否则,没有误会这一说。”家家雨(18)冯茂辰在牌局上还跟施惠聊着他新基建项目的工程外包呢,楼上谈得好好的,岂料后院失火了。孙施惠翻脸不认人,他那个心高气傲的性子,当着冯家父母的面,直接跟茂儿说:“我几番不说话,你们就真得了意是吧!茂儿,把我跟你说的,转告你父母,尤其你妈,她怕不是有点拎不清。什么相亲对象,什么多少个,我怎么不知道,都给我领出来,也让我掌掌眼!”这做事的行当,就怕遇到这种刺头。下台面不说,一整个场子全丢尽了。冯母也在边上咬舌般的惊讶呢。她顶多噎两句这新娘子,水磨顶真的排挤两句,哪能想到有这个局面。刚想说,是不是她们姑侄媳妇俩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你施惠别赖到我们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