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送来瞭大量东西,还有一块傢传的美玉,说是定亲信物。同来的是张志诚傢一个亲近的叔叔,跟俞傢兴和薛仁甫见过面,两人都说是有礼数的人。
如此,这件事情就算敲定瞭。俞婉没有东西可以给,俞傢兴叫她将亲娘留下的匣子跟簪子交给张志诚做回礼。她哪还有簪子,难为爹还记得,好在他并不清楚有没有方子。
俞婉其实首饰不少,有自己打的,也有寇冲送的。不好用寇冲的东西,挑瞭两根华贵美丽的金钗,算作信物给张志诚的叔叔带回去瞭。虽说是口头约定,因为交换瞭信物,又显得正式起来。
张志诚在叔叔走瞭之后来过一次,倒也没说什麽,隻是保证会好好读书,叫俞婉进门就做举人娘子。俞婉不在乎那些虚名,但世人在乎,她隻得说些鼓舞激励的话,之后便劝张志诚用心准备科考,一切都等秋闱之后再说。
定瞭亲便是定给人傢瞭,俞婉没什麽感觉,爹反应最大,在外面看见什麽好东西便攒钱买回来,说是从现在开始就为俞婉置办嫁妆。小零小物就算瞭,新房裡的一应衣柜、百宝阁、罗汉床、拔步床、梳妆台,全部由娘傢陪送,把俞傢兴忙得热火朝天。
这件事自然会传到胡杏娘耳朵裡,她一早便惦记聚宝阁,听俞傢兴的意思是要交给俞婉带走,急得瞭不得,暗暗打探,“虽说铺子是大姑娘撑起来的,到底房契地契在当傢的手裡,咱们不得给她把把关?肃州毕竟谁也没去过,谁知道那张傢是什麽样子。先不先一股脑把东西都给大姑娘陪嫁过去,过得好倒罢瞭,万一不好,可全被张傢拿捏住瞭。我看倒不如咱们先帮大姑娘照管铺子,等她过个一年二年的,生瞭孩子,再还给她多好。”
寇冲他爹还活著
胡杏娘跟俞傢兴疏远有段日子瞭,自从傢裡富贵,人心却不似以往在大柴村时那麽齐,俞傢兴早有意见,当即道:“你这说得什麽话,还没嫁怎麽知道过得不好,合著婉儿不是你生的,你就不盼著她好?她可是没少你这后娘半分东西,你也该有个做长辈的样子。我们父女俩整日忙得没空吃饭,你在梅花裡舒舒服服住著悠闲得很,冲儿有本事养著你我无话可说。我自问对几个孩子一视同仁,不求你一碗水端平,可太亏待婉儿就是不行。”
胡杏娘最在乎名声不过,在大柴村时裡裡外外全是她操持著,没有一个说她不好的。如今搬进县城才多久,不说大权旁落,俞傢兴也跟她离瞭心,一口一个后娘,张嘴闭嘴偏心,可是气死人。
俞傢兴看她气得手抖,自觉话说重瞭,缓瞭口气道:“你也说聚宝阁全靠婉儿撑著,谁有她的手艺,就是交给咱们也拿不出东西。你身子不好,好好养著,有吃有穿,操心那麽多做什麽。”
她要靠儿子,儿子不在傢,丈夫也要靠,自然不可能就此淡瞭情分,软瞭心气道:“我不是惦记婉儿的铺子,这裡不是还有百香阁跟他三叔吗?咱们就当个中转有何不可,也算大姑娘一个依靠,看在这边的分上,张傢不能不对她好。至于作坊,我看罗衣聪明伶俐,婉儿会的东西她都会,做的东西定也不差。”
胡杏娘如此油盐不进,俞傢兴是真失望,“嘴巴都说干瞭,你还惦记婉儿的铺子,还指望罗衣一个外人挤走她不成?你喜欢罗衣,想她做儿媳这也罢瞭,我最后说一次,婉儿的东西谁也不能动。”
俞傢兴衣裳都脱瞭,此刻下床拿起就走,走瞭就半个月没再回来。
胡杏娘不死心,去找俞傢三叔,三叔夫妻铺子有一半生意靠著俞婉,也是真心疼爱婉儿,哪裡会跟她勾结,反而劝她莫想东想西。
在三房碰壁,转头又去找二房。二房自然巴著捧著她,可二房本不及三房跟俞傢兴亲近,裡面还牵扯瞭罗衣的婚事,更不好插手。说出去谋夺侄女财産的名声可不好听,怎麽也得等罗衣嫁给寇冲之后。
罗衣安慰胡杏娘,“杏娘不必著急,如今铺子就在化隆县,它跑不瞭,婉儿就是带著房契地契走,作坊能走?杜二姐跟刘达能走?聚宝阁在化隆县也算数一数二的日用铺子,婉儿再笨不至于把铺子都搬走,去新地方重新开始可不容易。既然铺子在,总要有人管理,您是婉儿名正言顺的母亲,到时候她出嫁,你要管铺子谁敢说什麽?何必现在惹得二伯不快。”
“你说的是,是我急躁瞭。到时候你可得帮我才是。”俞罗衣时时依顺胡杏娘,比亲女儿还要贴心,胡杏娘越发离不得她瞭。
罗衣低头敛笑,“隻是我到底隔著房,总住在堂叔傢裡,总归不好。”
“这有什麽,咱们娘俩迟早长长久久住在一个屋簷下,你隻管放心,杏姨最喜欢你。”
这可真是一颗定心丸,俞罗衣在胡杏娘身边伺候这麽久,比个丫头还要精心细致,为的不就是她一句话?偏生胡杏娘揣著明白装糊涂,不肯给个准话,眼见俞婉都有著落瞭,她如何不急,又不肯轻易放弃。
正不知怎麽办才好,俞婉倒在后头推瞭一把,帮她一个大忙。罗衣舒心又羞怯地笑瞭,她悄悄去看过张志诚,长得也算英俊,意气风发,听说还是科举出身。俞婉运气好,还是及不上她。
寇冲多有本事,二十岁还不到,已经官拜大将军。她悄悄看过胡杏娘数钱,那一叠一叠的银子,少说也有几百两,就这隻是寇冲给她的傢用,他自己手裡还不知多少。
嫁给他,又是将军夫人,又有数不尽的傢财。最关键的,寇冲生得英武俊俏多瞭,威风凛凛,身板结实。她就喜欢这样铁骨铮铮的男人,一双臂弯强劲有力,能撑起一片天,为傢人遮风挡雨,回忆上一次见他时那凌然不可侵犯的风度,俞罗衣脸又要红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