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缘无份的单相思到大学毕业也该结束了,挂念归挂念,总有淡下去的一天,谁知道她这边儿还念着没忘,你突然又出现了。”“她是憋惯了能忍着不吭声,但是不说话不代表不知道,你仗着不知者无罪,可着劲儿地撩拨她,让她误会,让她喜欢得快憋不住,结果到头来又告诉她只当她是妹妹?这谁受的了?”“你别当她是什么能人,她就是个普通的,有个心上人的女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强大,受不了你这么忽高忽低的折腾。”“她喜欢你,真的很喜欢,甚至都快成习惯了,感情沉淀了太多年是没办法转换的,你也别想着什么恋人做不成还能做兄妹,我明确告诉你了,不可能。”花柠把手机塞回他手里,一字一句:“季老板,你要是真当雪雪是妹妹,真的关心她,就离她远点别再去招她,最好当个陌生人,放她清净,别再去惹她心烦了。”花柠走了。季随安没有上楼。风吹着树桠撞得窸窣响,他就坐在树荫下的花台边,安安静静将花柠给他翻出来的账号上所有内容都看了一遍。其实很多他自己都记不得了。但是账号的主人画得太好太生动,只看一眼,就能将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再次陈列在他眼前。他在非本专业的选修课上困得打瞌睡;在教学楼走廊上跟朋友玩笑打闹;在舞台上主持迎新会开场,在草坪上被赶鸭子上架地弹吉他唱歌;在临江的操场上悠闲散步;在室内篮球场大汗淋漓地打球赛,热得将矿泉水浇了一头一身甚至更多是完全不起眼的场景。仅仅是独自走在上课的路上,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或者是路过学院绿化带顺手逗一只流浪猫。可是这些不起眼都被人以这样细致专注的方式一一记录,妥善保存。它们串成了一条特殊而生动的时间线,他亲身经历过,却又好像错过的要更多。他走过的地方都有她,而她走过的地方,眼里看见的都是他。好像一道灵魂被抽出身体,他被带着飞回到了那无知无觉的两年时光,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把那些年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看过的景又看了一遍。时间被拉得好长,藏匿的爱意滚烫赤诚,几乎要溢出屏幕灼烧他的指尖。这要多用力才能藏得住这么久,忍得住一声不吭,不露痕迹。手机在一个页面停留太久,因为过长时间无操作而息屏,映照出季随安此刻过分狼狈的模样。他想,如果可以,他应当得要回到过去,把昨晚说出那些话的自己暴打一顿。午后阳光灼灼,太阳在遥不可及的距离外肆无忌惮地发泄温度,刺眼又烫人季随安捂着眼睛,独自在那里坐了许久。雪愿蒙头睡了一天,醒来已经天渐黑了。小皮球陪在她身边睡着,仰着肚皮,尾巴尖一晃一晃,悠闲得很。雪愿缓了会儿神,埋了一脸柔软的猫肚皮,然后起床给它换了水,倒了粮,看猫吃得欢,自己却没什么胃口。拉开冰箱想随便往肚子里填点儿什么,结果入眼就是一大桶香草冰淇淋就醒目地杵在那儿,更让她没胃口了。算了。她拿了一瓶酸奶转身回到房间,在电脑前一坐,拿着画笔涂涂改改半天,静不下心,画出来的东西都不能看。更不想玩游戏。某人留下的痕迹实在太多,存在感太强,明明是在自己家里,都要想方设法底躲开。她抱着平板恹恹回到床上,随手点开一个电视剧,弹幕吵得很厉害,热热闹闹的,可她努力看了半天,也看不进去这个剧究竟在讲什么。小皮球吃饱喝足,又溜溜哒哒地进来陪她了。舔舔尾巴毛跳上床,蹭着雪愿的肩膀喵喵叫两声,舒服趴下。雪愿揉揉它脑袋,伸手把小猫咪拖进怀里,脸都埋进它毛茸茸的背脊。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睡着的,估计也是磨蹭到了半夜,早上醒过来,今日份的太阳已经在天上挂了许久。枕头边静了音的手机息了又亮,亮了又息,第无数次再亮起时,总算被主人发现了存在。她摸过手机接起电话:“怎么了?”花柠振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雪雪!!快看朋友圈!!!”“?”雪愿一头雾水,把电话开成免提,依言点开朋友圈:“你怎么会知道我大学辅导员生了双胞胎?”花柠:“”花柠:“你是不是把李老板删了?”雪愿扣着枕头闷闷嗯了一声。花柠:“等着,看微信。”花柠发来两张朋友圈的截图,一边解释:“我今早起来看见了时候人都傻了,一夜刷屏,滑了两三下硬是翻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