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春诺喃喃出声,“谢谢。”他回,“徐太太客气了。”春诺侧身稍微降下了些车窗,外面的汽车声,人声,音乐声混在一起飘进了车内,遮掩住了她过快的心跳声。车稳稳地停在了小区楼下,春诺解开安全带,“那我上去了。”徐言看着前方,没有说话,春诺去开门,车门是锁着的,她看向他。徐言朝她伸出手,春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了?”“结婚证。”徐言转向她,说了三个字。春诺虽然不知道他要结婚证干什么,还是条件反射一样,从包里拿出自己那一本递给了他。“结婚证放我这里,我不想以后想用的时候找不到。”徐言接过去甩到中控台上。春诺看着他甩的动作,并不觉得放在他那儿有多好,但又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半宿的翻箱倒柜,应该确实会比放在她这边好一些。车都没有了影子,春诺依旧站在楼下一动不动,不过是出去了一趟而已,她已经从未婚变成了已婚。冠名徐太太。春诺在心里回味着这三个字,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装鬼的手,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小花看没吓到人,自己主动从后面跳出来,上下打量春诺,“老大,你一大早打扮这么漂亮去了哪儿?”春诺往楼里走去,“我去吃了个早餐。”小花不信,“你去哪儿吃早餐,需要穿成这样。”白色连衣裙加上七厘米高跟鞋,是去天上么。“不要过问老板私事。”春诺摆出严肃脸。小花心里犯嘀咕,绝对有鬼。“你不回家跟着我上楼干嘛。”春诺斜眼看小花。小花嘿嘿两声,“我今晚要和沈鹤臣一起吃饭。”春诺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小花瞅自家老大两眼,她老大今天绝对不正常,但直到小花从春诺家离开,也没有看出不正常的地方在哪里。因为她老大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了工作室,让她不要进去打扰她。春诺从工作室出来已经快要一点多,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吃了药没有好转,感冒的迹象反而有点加重。她简单熬了点粥,喝完后又吃了两颗药,顶着发昏的脑袋上了床,她要好好睡一觉,昨天晚上几乎都没怎么合眼。隐隐听到门铃的响声,春诺以为是在做梦,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浑身酸疼,嗓子干到像是要着火一样,肯定是发烧了,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没有信息,也没有电话。打开床头灯,踢踏上拖鞋,把屋里所有的灯全部都打开,找到遥控器开开电视,放着无关紧要的电视节目。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嗓子可能肿了,咽水都有点费劲,耳朵还很疼,看来是扁桃体发炎了。都这个时间了,他应该下班了吧,春诺摩挲着手机,来到露台,有灯光也有轻微的音乐声。他回家了。他回家了,没有联系她,所以领证后的春诺靠近隔板,先是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又加大了力气,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本来是假装开的头,可能是引发了嗓子深处的痒意,根本停不下来。手机嗡嗡地响起来,屏幕上显示出的是三个字,春诺轻拍着自己胸口,咳嗽渐渐平静下来,她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春诺软着嗓子,“徐言,我有点难受。”“穿好衣服出来,我带你去医院。”他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不想去医院。”春诺头抵着门框,声音里有不自觉的娇意。如果她是徐太太的话,也是可以撒娇的对吧,这是她的权利,领完那张证之后的权利。“吃饭了吗?”春诺摇摇头,摇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人不在她面前,根本看不见她摇头。她还没来得及说没有,那边又开了口,“过来这边,我做了些。”他的话在半空还没有落地,春诺的好字已经从嘴里出来了,好像说得太快了,又给自己找补,“我是有些饿了,中午喝了些粥,就再也没吃过东西。”“过来。”“好。”春诺看了看镜子中自己的脸,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嘴唇因为烧得发干,还起了皮,她本来想涂点唇膏,拿起来唇膏又放下,干脆就这样过去。她刚要敲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有些湿润,散乱地搭着,少了些拒人千里的冷淡,多了些居家男人的烟火气。“密码是123456。”这密码设得也太随意了些,不过她家的密码也没强到哪去,她家的是654321,两个人在某些方面有一些奇怪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