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儿将人扶着躺回去床榻上,方慌慌忙忙往外头去。雨还在下,夜色深沉。蜜儿急匆匆穿过小院,寻得去店面里,问阿彩去拿把伞来,她好去请古大夫。马车缓缓停在店面前头,小厮撑着油纸伞,引着车里的人下了车。许修然一身绛色衣袍,手中提着个红檀木的食盒子,从小厮手中接过伞来,行来了店里。蜜儿被他拦了去路…“然、然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她面上还几分惊慌,自己却毫无察觉。许修然将食盒子放落在账台上,“是来想问你要几样儿小菜的…”许修然见得妹妹面上神色,方问起:“可是出了什么事?”一个危险的念头在蜜儿心中一闪:许家世代行医,许祯琪还是太医院院首…二叔眼下病得急,她如寻得救命的稻草:“然哥,你能不能,帮帮我…”煜(6)内里乳酪滚烫爆浆…满口都是……窗外的雨下得大,叮叮咚咚打在屋顶的瓦片上…许修然正探着床上人的脉象。分明是受过重伤的,如今已然好得差不离了。只是这双眼睛被毒药粉末伤过,淤血沉积,经络不通…他取出身上带着的银针来,正寻着病人眼周的穴位去。还未碰到人,手腕儿一疼。那床上的病人猛地起了身,将他的手腕儿一把拧着崴去了身后…“明都督…”“我、我只是想与您施针…”“你是谁?”明煜疼痛未退,方警醒便知道旁边有生人。便下了狠手。“太医院副史,许修然。”“是蜜儿的兄长。”明煜微微侧面,迟疑道,“蜜儿让你来的?”“是。”“也不是。”许修然犹豫几许,“皇后自有孕以来胃口一直不好,我本是替父亲来送食盒子,本想明日一早入宫,顺道带上。谁知,蜜儿说您病急,让我帮忙救治。”这话一半真,一半假。父亲让他来问蜜儿取几道有孕妇人能吃的小菜是没错,可中午他在许府门前,眼见的那些情形,他为人兄长,也来想寻着蜜儿问问清楚。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二叔!”明煜眼疼加剧,直躲着门外来的那股水汽,却听得丫头跑来,拉住他的袖子,“二叔别伤了然哥。然哥是好意,要帮你看眼睛的!”“你又自己拿主意?”他话里虽是埋怨,却听话地松了手。许修然得了救,捂着喉咙咳嗽起来。他一双救命治人的手,差些废了…却见得方才那般凶神恶煞的人,被妹妹一句话便哄得落座回去了床榻上…不太对劲…许修然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回来,蜜儿又来拉他袖子了,“然哥,你莫怪二叔。他身份如今不宜暴露,方有些警觉了…”“无事…”许修然答得不大情愿,还是看在妹妹的面儿上。蜜儿将药箱抱来了床头。“然哥你要的东西我寻来了,你看看如何用得上?许修然这才与蜜儿道,“我方想与都督施针…”“二叔~”听得这娇软一声,许修然整个人都怔住了…却见妹妹过去哄人,凑着那人耳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听得明都督道,“方才是我差些误伤了许大人,还得请许大人施针。”“……”他听人说南国有巫女,养蛊虫,擅魅惑人心。妹妹可是从什么地方学过几招…施针,热灸,用药。直至快要天明,许修然方完成了一系列治疗…明煜几分昏昏沉沉,疼得过去了又再醒来,如此反复多回了。却听许修然起了身,许是见他睁了眼,许修然声音温和,只道:“都督不必担心,如今都督只是我的病人,其余之事,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还得请都督莫要为难蜜儿。”他也觉着这句话有点儿多余,不过还是颇为担心妹妹,方才多此一言。“许大人心中清明。”明煜淡淡:“多谢了许大人。”蜜儿守着门边的小椅上坐着,靠着一旁柱子,磕磕绊绊,睡睡醒醒…眼看得天边起了鱼肚白,方听得身后屋子里起来动静。然哥从屋子里出来,蜜儿忙起了身,缠着他问起屋子里二叔的情形来。许修然自将明煜病情再与妹妹说了一遍,却又问起,“你这般与他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多久了?你且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容易遭人闲话。”蜜儿这方才将除夕救人,养着梅竹小院多时,再搬来这西街小院的事儿都与然哥交代了一番。“我当他是长辈,这儿处的邻里也都当我们是叔侄。招惹不来什么闲话的。”许修然听得妹妹这么一说,方放心了些,可仔细想了想,又觉着不太对。方那屋子里的情形,只是叔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