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怀聆看出谢灼的心事重重,但谢灼暂且不想说,他也就不会去问。
那位献舞的少年,绝非寻常凡人,息怀聆在宴席中看得分明,少年的舞技并没有出神入化到那等地步,却能叫所有的宾客都看得如痴如醉,察觉不出半点异样。
这其中,必然有古怪。
息怀聆沉思著,一道馥鬱的奇香钻入鼻尖——是七簇星的香气。
谢灼总算记起瞭正事,将藏著掖著的符咒一口气撒干净,而今花海灿灿,这果真是一个绝佳美景。
然而息怀聆的神色并不美,他有意压下,但身体的自然反应却骗不过谢灼是眼睛。
谢灼眼睁睁看著息怀聆的神情一寸寸苍白下去,终于意识到什麽不对。
“息怀聆?!你怎麽瞭?这花是有什麽问题吗?”
息怀聆轻轻摇首,但脸上不断冒出的红疹彻底出卖瞭他。
谢灼大为震惊,不由得腹诽自己这是什麽倒霉运道?
经此一事,谢灼心中再多旖旎心思也都散瞭,急忙施瞭一诀,暂且屏蔽空气中浓得似粥的花香。
谢灼垂头丧气,对此事深感遗憾。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的法子,结果却反倒害苦瞭息怀聆,谢灼扶额无奈叹息,隻好再延缓一阵瞭。
谢灼第二次出击,选定的法子是做一个桃花簪。
古人不是借物抒情吗?他也效仿一回好瞭,隻要能表示出他的诚意即可。
但谢灼在此地,碰上瞭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桃花树下挂著一座上瞭年头的秋千,那位眼角带著花瓣的美丽少年,此刻正坐在秋千上,扶著铁索,歪倚著头,察觉到谢灼的视线时,敏锐地回看瞭谢灼一眼,神情不辩喜怒。
谢灼有意同他交好,主动招呼道:“冉公子,真巧。”
阿冉静静地看著谢灼,无声无息地看瞭好一会儿,终于在谢灼要出声打断之前开口道:“嗯,你是崔霁身边的人罢。”
谢灼心道,这少年也是好眼力。在场的客人那麽多,他们与崔霁的座位相邻虽说显眼,但宴席上流水似的席位,阿冉竟还能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还将这样小的细节记入心底,也是个观察细致的人物。
谢灼道:“你这话对也不对,我们是太子的幕僚,不过,到底都是为圣上办事的。”
谢灼来宫裡这些日子,偶尔遇见崔霁与臣下议事,也学瞭些官言官语,算得上有模有样瞭。
这位少年合该是身份低微,还是别国献上的“礼物”,论理来说,他应该对大昭的皇帝怀有恨意才是,再不济也该是恐惧厌恶。但这少年张开就直呼崔霁的名姓,看著也是个放诞不羁的人,并不在意那些礼法的规束。
阿冉听瞭谢灼的话,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眼底的讽意明显,他瞧不上谢灼的做派,于是便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