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纪不大的妇人从回廊转步而来,她修为不高,眉眼间有几道细纹,可见岁月的痕迹,但也无损那秀美的容颜。
她便是谢澜生母,谢灼的继母,陈绾。
陈绾对著谢尧柔声劝慰道:“尧郎,阿灼该也不是故意的,他年纪小,又跟在仙尊身边久瞭,一时间置气,才说些不知轻重的话,也是无心之失。”
谢灼算是看明白这出戏瞭,谢澜虽然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与他作对,不过却有一位爱子心切的好母亲,一心要借谢尧的手让他吃点苦头。
谢尧果然听不进去:“十八岁瞭,还算什麽小孩子?他难道还要一辈子当那叫人生厌的炉鼎吗?!”
这话也是厚颜无耻。当初谢傢式微,他们为瞭保全傢族,不惜把原身推出去当一个上贡的礼物,现在反倒觉得炉鼎一事有损颜面瞭。
谢尧没说几句,便又被另一位僮仆请走议事,隻吩咐叫谢灼到廊前好生跪著,面壁思过,什麽时候脑子清醒瞭再起身。
为免谢灼拒不从命,谢尧还特意留下来两位大能盯著他罚跪。
两人一左一右,眼见便要将谢灼按在地下,但谢澜却急急忙忙来拦住他们的动作,呵斥道:“住手!”
两位大能面面相觑,满心困惑,但又碍于谢澜在谢尧跟前一向得脸,也还是不解其意地停住瞭动作。
谢澜也并不想帮谢灼,不过他上一回亲眼见著谢灼在绝境中晋升,属实是至今想起都不住后怕,他压根不愿再招惹谢灼这尊霉神,省的又被谢尘宁抓住小辫子。
偏生他母亲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谢灼是什麽东西?他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凭什麽将你害成这幅模样,自己倒逍遥自在,有我和你爹在,绝不会叫他越过你去。”
陈绾恨铁不成钢地看瞭谢澜一眼,那眼神裡写满瞭失望。
但她惯会做表面功夫,眼见这罚跪是罚不下去瞭,她也便当著衆人的面,伸出一截皓腕去搀谢灼,面上挂著盈盈的笑:“阿灼,你不该总是这样倔脾气,若是同你爹说一两句软和话,又怎麽会闹成这副局面?”
按照谢灼的性子,他隻怕是要对自己感恩戴德,陈绾心中冷漠的想。
然而谢灼看著眼前那张乌发雪肤、灵秀动人的脸,毫无预兆地头痛欲裂。
他的眼前骤然一黑,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脑海裡肆虐,他勉力想要起身,却终究抗不住愈演愈烈的剧痛,最终昏瞭过去。
“母亲……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一个小少年有几分犹疑地发问。
他身侧那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郎蹲下身,如花瓣似的衣裙委地,她温柔地摸瞭摸小少年的鬓发:“澜儿,你不要怕,你才是你爹爹心裡最爱的儿子,从今往后,都隻有你能得到他的欢心。”
小少年抿唇,蹙眉看向一旁角落裡瑟瑟发抖的另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白衣少年,有几分为难地道:“可是,他的天赋比我高,修为比我强,就连容貌……也远胜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