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宁徐徐起身,对著宿云衔道:“听凭处置。”
宿云衔猛然挥剑,雪白的剑锋正对著谢尘宁的心口,隻差一寸便能刺破皮肉。
宿云衔的剑悬瞭半晌,终于还是刺瞭下去,隻进瞭一寸,便有滴滴血珠滚落,滚烫得像是烈火。
他恨恨地看瞭一眼谢尘宁,到底没能再往深处刺去,就像他从始至终也没有动用灵力一般,昔日相交的画面如碎玉般在他识海逐一掠过,却也隻是叫他更加心揪难忍。
谢尘宁惯会算计人心,不作一丝抵抗,待他好似全无嫌隙,一如当初君子怀玉,宿云衔眼角沁泪。
从一开始,谢尘宁就猜中瞭,他下不去手,即便背著宿傢一族的性命也下不去手。
宿云衔痛恨自己的软弱,他撤回剑,转开身,没再分出一抹心神给谢尘宁,径直往门口走去。
他未行几步,便听得谢尘宁在身后唤他:“阿衔,你总是心软……”
宿云衔陡然回身,複又在谢尘宁的右胸膛刺瞭一剑。
谢尘宁看著他的眼睛,眸中含著哀伤:“以后不要这般心软才是。”
宿云衔心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可他最后什麽也没说,推开门走瞭,满院的守卫自是得瞭谢尘宁的授意,无人拦他。
天边明月高悬,月光有一瞬照映在他的身上。
可也隻是一瞬。
082
星琉城内。
人来人往,客满盈楼的茶楼内。
“却说那浮霁仙尊,当年一人一剑横扫九州,何等的意气风发,本该是扶桑宗的新任掌门,然而却遇上瞭那命裡注定之人哪!”
说书人醒木一拍,将一衆看官的睡意也给震醒瞭大半,他们浑身起瞭鸡皮疙瘩。
有人便高声问道:“馀老先生,那仙尊后来又究竟是缘何归隐哪?”
说书人一扶长髯,卖关子地拉长语调:“说来话长,一切都要从那日,谢傢小公子出世,天降祥云,凰鸟北鸣说起……”
下首的看客们个个听得目不转睛,那可真谓是一个全神贯注。
唯独一位朱衣少年掀开面帘一角,喝瞭口茶水,对这说书人装神弄鬼的讲法浑然不以为然。
他面带嘲意:“这老头儿,也不知道见没见过仙尊本人呢,就敢在此大放厥词,肆意编排,也真是倚老卖老瞭。”
息怀聆将桌上的一盘点心打包好放进谢灼的芥子袋裡,冲他微微一笑:“一个谋生的手段罢瞭,他们说几句话也不会折损我们什麽,何必与他们计较。”
谢灼原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他与息怀聆已是界契的道侣,天地见证的一对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