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春熙笑了:“辛理全,你这不管一家事是不知道这一家老小的花销有多少,吃喝拉撒不要钱?每逢过年过节的人情往来不要钱?”辛理全也懒得跟她争论这些,他想了想说:“家里现在一共有多少钱?”孙春熙横眉一瞪:“你想干什么?”“我在镇上的厂里一个月二十块钱,每个月都一分不少的拿回来,这也有好几年了。”该有的数跑不了,更别说之前的存款。但孙春熙这拿五十跟要她命的样子,让辛理全现在很怀疑家里的经济状况。“还有齐家给的聘礼,有二百块?”辛理全平时不会问这些,孙春熙眼神闪躲了下,虽然仍旧强势和气势却虚了不少:“二百块钱能干啥,你那自行车都花一百五呢,再加上刚刚给出去的五十块。”辛理全一塞,“那总有一个数吧,这不明不白的,我还以为屋里少了那五十块跟揭不开锅一样!”像辛理全这种在镇上做工,已经是村子里有钱的那种家庭。不然眼高的孙春熙也不会嫁进来。孙春熙眼睛转了一圈,“没多少,大概就三四百吧。”“三四百??家里干啥花那么多了?”按辛理全的估算,家里不说千把块,□□百还是有的,可孙春熙给的数让他的预期直接少了一半。“嘿,三四百少吗?这里里外外吃的喝的穿的不要钱?辛朵上学不花钱啊,地里的庄稼买肥料种子啥的……”听着孙春熙重复的那一套说辞,辛理全直截了当:“现在你把钱拿出来咱们当面点个清。”孙春熙傻了,她没想到辛理全还有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执着。她怎么拿?她一拿那想要存点私房钱去补贴娘家的心思不全都暴露了!家里还有钱是不错,并且远不是孙春熙说的三四百。原本孙春熙想着趁中秋回娘家时多拿点回去,顺带也给自己留点,到年前她还想去镇上的商店里给自己买件好看的呢子大衣。结果呢!孙春熙回过神决定撒泼:“辛理全,我嫁给你这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大小的天冷天热不都得我操心……”越是理亏孙春熙的声音就越大,也不睡了被子一掀开叉腰站在地上,指着他叨叨叨说个不停。辛理全哪见过她这样,只觉得头疼,眼看她隐有在这大晚上要把其他人都喊过来的架势,想着明天辛扶柳还要出嫁,他只能摆摆手:“行,我不看我不看,你说多少就是多少!”这一夜注定所有人都无眠,辛扶柳的婚事简单寒酸。早上四点半起床,辛扶柳还在辛朵愤懑的眼神里从她屋子里给自己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没有红色的头盖没有送亲的亲戚朋友,甚至孙春熙连出门的一碗鸡蛋茶都没给她做。她孑然一身,离开这困了原身一辈子的牢笼。辛理全心里跟塞了团棉花似的,看着辛扶柳坐上来接亲的自行车,噎得他难受。夜色笼罩着远方的路,辛扶柳头都没回。齐星河辛家庄不大,可齐星河家却离得远,来接亲的有好几个人,辛扶柳并没找到逃离的机会。自行车在颠簸的泥巴地上走了好久,才看到一点光亮。离得近了,能看到矮院门口站了好几个人。小院子里张灯结彩,这些人看着就淳朴老实,应该是来帮忙的。辛扶柳不好四处张望,只能低着头由人带着往里间的新房里带。这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不时有人掀开门帘往里看新媳妇。那目光大多都是善意的,辛扶柳坐的端端正正,带着一个真正出嫁女人该有的娇羞和忐忑。外边喧哗声阵阵,辛扶柳心中焦急。她只能做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急切。于是她便开始打量着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跟原身那个寒碜的破屋相比,这里明显是被人收拾过的。玻璃干净透亮,还有崭新的窗户帘。家具不多,一个刚刷了漆的桌子还有两把老式椅子,床头还放着一个红木箱子。连床上大红色的被子和床单看上去也新买的。辛扶柳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心中疑惑,不是说这个工具人游手好闲吗?怎么还能买得起这些东西。等到从外边传来的食物的香味传到屋里的时候,辛扶柳清楚的听到了从自己胃里传来的抗议声。从昨天开始除了一肚子肥皂水之外,辛扶柳就没吃过别的东西。饿,太饿了。空荡的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拧住。翻腾着,叫嚣着。辛扶柳很久都没尝过这种饥饿的滋味。她摸摸兜里的五十块钱,十分想来一碗热腾腾的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