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姗姗来迟的徐嘉言,听到这话,顿了脚。高向明找了点关系,挂完号之后,没等多长时间,就有护士过来带夏栀去诊室。高向明正要跟进去,转头看到自家老板站在那儿一直没动,觉得有点奇怪,“老板,您看什么呢?”他顺着徐嘉言的视线往前望去,那不正是夏栀进去的方向?他以为他家老板洁癖症又犯了,忙说:“您要是怕药味,我自己去就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他撞的,他总不能拉着老板一起受罪。他说完,便迈步往里走,旁边却有一道影子,走的比他还快。高向明:“……”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心想,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夏栀运气很好,接诊的那个医生,恰好就是她认识的那个伯伯,伯伯姓蔡,五十多岁,快到退休的年纪,头发隐隐泛着白,本来不用值夜班的,但因为今天的值班医生临时有事,又找不到人替他,所以叫了他过来。他刚接诊完一个急性肠胃炎的病人,手里还拿着听诊器,看到夏栀,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夏栀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的膝盖,“不小心出了点车祸。”蔡医生听到车祸二字,神情都紧张起来,“没事吧?”夏栀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脚好像有点骨折。”“过来坐。”他让夏栀在椅子上坐下来,护士卷起夏栀的裤管,上头的血迹已经干了,只隐隐能看出,那儿破了一层皮,还淤青了不少。蔡医生很是心疼,忍不住骂道:“大晚上还下着雨,哪个兔崽子开车这么不小心?!”居然把人伤这样,要是再开快点,那还得了。他当即吩咐护士:“去把医药箱拿来。”护士哪曾见过温和的蔡医生如此,低声应是,慌忙去拿了。蔡医生蹲下来,替夏栀检查伤口,他和夏栀母亲是多年的好友,也算是从小看着夏栀长大的,知道夏栀在母亲过世之后过的不太容易,平常有事没事就会让她去家里吃饭,加上自己又没有女儿,早就将夏栀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如今看到她出事,又怎能不生气,“肇事者没来吗?”他一边让夏栀把膝盖弯曲,伸直,再弯曲,一边问道。夏栀疼的撕了声,点头,“来了,在外头呢。”检查完毕,蔡医生站起来,吐出一口气,“应该没有骨折,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照个x光。”夏栀再次点头,徐嘉言这时走进来,蔡医生看到他,脸色当即沉了下去,“你就是肇事者?”不等徐嘉言说话,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你说你一个年轻人,大半夜开什么快车?还下这么大的雨。好在人没什么事,要有事,你怎么跟她父母交代?”徐嘉言抿着唇没说话,他后头进来的高向明看到自家老板被误骂,站出来就想解释,蔡医生一个眼神瞪过去,他吓得立马缩了回去。这医生有点猛,而且听这口气,好像和夏栀还有点关系,他还是选择明哲保身吧。至于他家老板……他原本以为他会发怒,或者开口反驳,却没想到,并没有,非但没有,而且还一口应了下来!“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他语气平和地说道。夏栀,高向明都转过头来看他,脑袋上皆打了个大问号,夏栀还好,只是有些疑惑,高向明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跟了徐嘉言近十年,就算他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没见他向谁低过头,如今却为了一件,根本不是他做的事,向人认错?今天太阳绝对是从西边出来的!蔡医生可读不懂他们的眼神,只是觉得这人长得人模狗样,认错态度倒还比较好,心里的气到底消了些,神情也缓和下来,问他:“着急去见女朋友?”徐嘉言摇头:“不是。”“那为了赶工作?”“没有。”“酒驾?”“不可能。”蔡医生被他三个否定句激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眼看又要发飙,护士这时拿着医药箱进来说:“蔡医生,我已经和放射科说了给这位小姐做x……”她进来看到诊室气氛不对,赶紧闭了嘴,“我去给夏小姐处理伤口。”蔡医生名叫蔡少辉,跟这医院的院长同个学校出来的,加上业务能力强,人又好,在医院很有威望,平时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从不骂人。她们这些小护士都很喜欢给他当助手,但同时也明白,蔡医生不骂人,并不是不会骂,只是没到时候。小护士觉得,现在就是这时候,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往枪口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