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丘虽没有楚其渊懂得多,但高低也能猜出个大概;何琰羽没上过战场,连常用词都无法分辨,完全不知她所云。出发在即,楚其渊不想多作解释,对他道:“想知道就自己练读唇术。”何琰羽不满地嘀咕:“我去练读唇术谁帮你讨媳妇?等我练好黄花菜都凉了。”书房门窗紧闭,他这话所有人都听得见。作为话中被提到的主人公之一,南星条件反射地看向楚其渊,岂料,楚其渊不知为何也望了过来,不期然的四目相对。书房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尴尬,亏得护卫在此时敲门:“王爷,一切已就绪。”楚其渊清了清嗓音,下令:“出发。”整个宅子因为他的命令躁动了起来。门外,州牧率领郴州的大小官员前来送行。楚其渊最是不喜兴师动众的场面,他没有召见州牧,脚步不停地上了马车,顺丘则代替他去应付州牧。南星到了门口,望着这群高头大马发愁。来的时候是坐他的马车,现在她身强体壮,按规矩,她不能再乘他的车舆。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她不会骑马,要骑马势必得有人带……但整个车队除了她都是男人,选谁跟她同乘一马都于礼不合。思来想去,南星转向旁边的何琰羽,苦着脸指指他的马,再指指自己和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能跟你一起骑吗?何琰羽这回看懂了,眼中闪过狡黠之色:“路途遥远,霍姑娘怎能跟我一起骑马?你当然是坐车了!”只有一辆马车,还能坐到哪里去?她尚在疑惑之中,何琰羽已经掀起了车帘,拉着她,强硬的把她推了进去。“霍姑娘身娇体弱,风吹日晒久了难免会生病,我作为大夫,自然是要尽力避免让你生病的可能性。”何琰羽朝车里探头,咧嘴笑:“殿下,你也不希望霍姑娘生病对吧?”什么话都让他说圆了,楚其渊还能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南星觉得,何大夫真是一位合格的男妈妈。何琰羽并不知自己被贴上了男妈妈的标签,一副诡计得逞的得意脸,叉着腰走向自己的骏马。车内恢复安静,车帘上的流苏随风飘荡。若有似无的药香丝丝缕缕的弥漫过来,无论她转向哪边,都能闻得到这股好闻的药香,如同怎么也抹不去的他的存在感。南星想来想去,仍然感到很尴尬,看向楚其渊,对他说:殿下,我还是去骑马吧。这是她的心里话,比起和相亲对象……咳咳,比起和类似相亲对象的他单独待在车里大眼瞪小眼,她真的更愿意自己去骑马。她不等他回话就提起包袱,撩起车帘正欲下车,手腕被人握住了。那是一双比她体温还低的手,冰冰凉凉的触感。南星惊讶地回眸,在同一瞬间,他松开了她的手。这并非是他们首次触碰彼此,以前那次“肌肤之亲”他并没有知觉,只听琰羽说起过,这次倒是实打实的“亲”着了。楚其渊别开眼,佯作若无其事:“不用,你好好待着吧。”……您这一握岂不是让气氛更尴尬了吗?这谁还待得下去啊,南星更想下车了。楚其渊见她没动,斜睨:“你叫本王带上你那日,说过你会听本王的话,现在,本王让你听话。”呃,是有这回事。南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留在车上效益会更高,万一她骑马累病了,车队就得减速,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老实在车里待着。她听话地放下车帘,坐回原位。远远传来顺丘和官员们寒暄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顺丘御马到车旁,唤了声“殿下”。楚其渊敲了下桌子,顺丘意会的下令:“启程应州!”车轮滚动,马蹄踩踏青石板路的声响一声又一声,桌上茶炉冒着热气,楚其渊拿起桌上的兵书翻阅。南星为了打发时间,找出线包,选出绿色的粗线打络子。二人一个坐最里边,一个坐最外边,颇有种互不干涉和互不打扰的和谐。车队午时出城,申时到了深幽山腹。这是去往应州的必经之道,再往前走几个时辰都是这种僻静的山路。马车摇摇晃晃,南星腹中饥饿,被颠得胃里直冒酸水。包袱里有没动过的干粮,她不好意思吃独食,可是也摸不准安王殿下吃不吃平民百姓的廉价食物……她正犹豫着,有人给她解了难。顺丘御马到窗前,隔着帘子问:“殿下,是时候用膳了。”膳食不是最要紧的,何琰羽给他开了很多调养身子的药方,每一剂都得按时服用。楚其渊翻了一页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