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说她疯了,她嗤笑不理。婆婆过来讨要钱财,她任其施为,娘家要她再嫁,她笑看“媒人”生气离开,知道村长夜半带着七八男子来到家中,她有预感,她要回去了。果然,当村长不再年轻的身体压在她身上时,眼前的一切砰然炸裂。看似温婉可亲的女子定定地望着她,“你为什么顺从,为什么?!”古会敏其实不太想搭理她,但,面对一个有着未知力量的女鬼,她觉得自己应该尊重一下对方的神奇力量。“那个幻境,那个环境,一看就不是‘我’呀,哪怕不知道‘我’是谁,我也能确定那是假的,跟一群假人玩游戏多没意思。”古会敏一边说(嘲)话(讽)一边接近女鬼,“还有,那是你的自身经历吧?能把好好的日子过成那样我也是服气。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丈夫的,婆家又只有你丈夫一个儿子,她未来不靠你肚子里的孩子还能靠谁?但凡你对着婆婆硬气一些,她哪有不向着你的。还有你娘家,你丈夫是死了,你的确是被认为‘克夫’但是你没有被休弃,娘家过来找你,直接找村长,村长这人人品不好,但就是好面子,你就哭,使劲儿哭,看他能不能容下外村人来欺负本村人。”“还有那些流言,人家会用,你不会反击?他们说你偷人,你就说自己守寡守贞,外人面前示弱,博得同情;婆家娘家面前强硬,让他们不敢欺负,你看看会怎样?!”其实就算真实情况按照古会敏说的来做,女鬼不一定会有“好”结果,她就是觉得一个连幻境都布置不好的女鬼,一个变成鬼都不敢杀掉曾经欺侮过她的村民,她的心智算不得强大,看起来合情合理的话足够让她失神了。果不其然,女鬼没能察觉古会敏已经接近她了。没的说的,古会敏揉了揉手腕,右手摊开,高高举起,一巴掌扇过去,只把轻飘飘的女鬼扇得整个鬼匍匐在地。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古会敏一把抓住女鬼长发,将她整个人拽起,一拳锤上她的肚子。女鬼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一双手死死抓住发根,试图将头发从古会敏手中夺出,可惜已经失了先机,再难夺回。剩下能够活动的双腿也是不安分地踢来踢去,古会敏虽然能够应付,但也觉得烦,干脆身体下沉,用自己活人的体重来压制住对方,用牙、指甲这种最原始的工具来对付她。单方面的殴打是一件相当耗费体力的事情,更何况古会敏自进入游戏就未曾休息过,刚刚还经历一场不短的环境,全凭一腔热血的激情散去,余下的只有空虚。要知道自己辛苦殴打的女鬼毫无反抗之心不说,除了头发、衣裳乱了些,连个红痕都没有,让她毫无怜悯之意以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成就感。算了,怪无趣的。女鬼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力气轻了些,疑惑地瞅了瞅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看她眼神茫然,也不知脑补了什么,一双充满怨恨的眸子忽然缓和下来,整个人化作一阵青烟消失而去。古会敏对这个结果也是莫名其妙,好歹结果是好的。当女鬼散去,十八号屋子重新展现在她眼前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颗面带和煦笑意的脑袋在白绫上如荡秋千般上下飘荡。带着一股子别样的诡异感。古会敏打了个哆嗦,这才忍住从心泛起的寒意将肖辞摇醒。两人只当看不见半空中的人头,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才见得消失的八号夫妻俩重新出现。两人十指相扣,男俊女美,自有一股子脉脉情愫流淌其中。啧,总怀疑那俩是在逃生游戏里谈恋爱。古会敏别过脸去,不想让恋爱光环闪瞎自己的眼睛。倒是肖辞,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个人,古会敏看不过去,掰过他的脑袋给人家夫妻俩留一点空间。大约一分钟后,八号夫妻整理好自己心情,递出两人收起来的一张纸。那是一封遗书。与先前的契书不同,遗书的纸张泛黄,字迹潦草,还有墨迹横亘其中,叫人难以辨别。四人各显神通,好歹解读了遗书内容,故事与她们之前的猜测大抵相同。写遗书的人叫李四娘,整篇遗书里满是悲愤,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污名无法洗清,但她的的确确是清白的,没有偷人,孩子是丈夫的,从来没有生过改嫁的意愿,流言猛于虎,弱女子无法对抗,唯有一死以正清白。信的最后,李四娘还祈求她归来的丈夫葬入夫家,她还说因为知道自己名声给夫家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以妾室的名分下葬就好,以免影响丈夫再娶。从惊愤交加到恳切卑微,李四娘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