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独自走著,极目望去,除了白雪和绿树之外,并不看见其他。
也不知是不是没有人烟的缘故,他越往深处走,便越觉得寒气深重。走著走著,天却忽然降下了细细如絮一样的雪花。刘易斯看着天气变化,想自己是不是要回去,回过头来,却见来时路已远,飞霜空濛。
他心裏忽然迷惘起来:我这是到了哪里了?
他环视四周,发现都是白雪苍树,拿出手机,不出意料地没有信号。
刘易斯开始感到害怕,搓着手往前走,雪却越下越大,覆盖得他棕色的眉毛都变得雪白。
“阿嚏——”刘易斯不期然地打了喷嚏,雪覆盖在他的肩头上,让他感到沉重又冰冷。
这也太倒霉了……
四面八方,都是雪和霜;明明是风声紧,刘易斯却仿佛听见了潮浪拍打的声音。好像是恐惧往孤身一人的他袭来。
他的眼圈忽然红了:到底是因为恐惧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在风雪中,身边没有别人,他只感到彻骨的孤独。
又想起了修斯来了……
知道了刘修斯想要离开开始,刘易斯就已经被这些灰色的情绪所侵袭著——他却没有一个发泄的地方,他总是微笑、总是安静……总是自我压抑。
而现在世界已经足够安静了——他不需要再压抑自己,看著四周都是濛濛白雪,他忽然愤怒,大叫了一声:“刘修斯你这个混蛋——————————————————!”
因为下雪的缘故,这儿的能见度太低。所以刘易斯不知道修斯的度假屋就在离他两百米的地方。
此时,修斯正在和当地首富奇立德·奥迪斯特露台边喝著茶。奇立德忽然抬起头:“我好想听见有人在骂你?”
刘修斯也不确定,正想回答的时候,又听到了风中传来一句“screwyou,ci!”这样,奇立德和修斯基本确定能刚刚那句“刘修斯你这个混蛋”不是幻听,正觉得疑惑。
修斯的疑惑,是因为他听出了这是刘易斯的声音。但他很难想象刘易斯骂人,更难想象刘易斯大声骂自己。
处于极端情绪之中的刘易斯还是说不出太脏的字眼。混蛋……screwyou……什么的,已经是刘易斯的“粗鲁极限”了。
中英双语的骂人之后,风雪中又传来日语德语法语意大利语的版本,句句都挂着刘修斯的名字。
奇立德对刘修斯笑了一笑:“看来,你的仇人文化水平很高啊!”
刘易斯靠着谩骂哥哥鼓足了精神劲儿,又一边往前行走。随著他越走越近,濛濛细雪中也渐渐显出了一座建筑物的轮廓。这个房子很美,像是童话故事书一般的尖尖的红色的屋顶,配备著粗粗圆圆的烟囱,门前有花园,还有站得笔挺笔挺的守卫。
刘易斯看到的就是奇立德·奥迪斯特私有的度假屋。度假屋门外的守卫看见了刘易斯,用带著当地口音的英语正式地问他:“就是你刚刚在用好几种语言来谩駡刘修斯先生吗?”
“啊……?”刘易斯一下就怔住了:他听见了?
比起被人听见自己骂人,刘易斯更关心的是守卫的话暗示了守卫认识刘修斯。那么说,刘修斯很可能就在这屋子裏。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所以,刘修斯先生在这儿吗?”刘易斯问。
守卫还没回答,就有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门边闪出:“是你在叫我吗?”
刘易斯定睛一行,愣住了看著对方:“是你……”
是刘修斯……
刘易斯刚刚对天大喊的气势一下子就似被风吹灭的蜡烛一样,只冒着一丝稍纵即逝的烟。“啊……”刘易斯怔住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