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小狗十分懂人意地飞扑出去一顿高声狂吠,声音惊到了这黑衣人,他捏了捏手里的纸包,听到外头已经有了被这狗吠声吵醒的动静,只能咬咬牙反身赶紧溜了。等到人走了很久之后,陈丞澄才敢从灶台底下一身黑灰地爬了出来。外头有人在往火房赶,陈丞澄不敢走正门,便推了后窗,从窗户口翻了出去。“事情就是这样。”陈为仁脸色极差。刘明义是谁?那是朝中正三品的御史大夫,是专掌监察、执法的言官之首。他的信,还能是什么信?“刘明义这封信为什么是递到平南谷?”阮素素有些奇怪,平南谷不问政事,哪怕万俟名扬是文坛大家,但他并没有什么号召力。“那就得看信里是什么了,刘明义这一封信,我猜是写的安阳王。”陈为仁大胆猜测,那两个黑衣人嘴里的主子,是离太上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人。如今的朝廷里,虽然是刘太后垂帘听政,但真正决策行事的人,是安阳王。“安阳王的把柄被刘明义抓到了,所以他想要拿到这封信?”青牙有些困惑,安阳王杀伐果断,是什么样的信使得他瞻前顾后,选择用这种极为低调的方式来获取这封信?“我们有两种选择。”陈为仁沉吟片刻,开口道,“一,我们依旧将这封信送往平南谷,假作不知,送完全身而退;二,我们拆开这封信,看完,再做后续定夺。”作为端朝子民,没有人不渴望端朝能够盛世太平,国祚绵长。可到底还是出了个安阳王。他的出现使得百姓苦不堪言,名不聊生。如果有一个能光明正大推翻他的机会,陈为仁扪心自问,这很难不心动。他抬眸在所有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一种情绪。“老大,我们这些粗人,能做的并不多。如果这封信真的能扳倒安阳王,我觉得我们没有谁不愿意跟着你干的。”阮素素十分豪放地笑着说道。安叔也笑呵呵地开口:“这世道一乱,谁的小日子还能过好?若这封信当真那么重要,我觉得我们大可以看了之后,依旧送往平南谷。但得留一手,以备后用。”“安叔的话不无道理。”青牙点了点头,“平南谷虽然在文人中有较大的影响力,但他们并没有多少私兵,就算有,也难以和安阳王的天龙卫抗衡,想来他们能做的应该很少。若我们能留一分备用,说不定能先发制敌。”“的确,我也觉得安叔和青牙说的很有道理。”阮素素跟着点头。仇英见他们都赞同,便起身到一旁把镖箱给扛了过来放在桌上,他拍了拍镖箱,说:“那咱们就先看。”靶子拆信很简单。拆完了信之后的心情很复杂。陈为仁沉默地看完了信读完了信之后,良久没有开口,桌边围着的一群人同样是半个字都说不出。不怪他们,实在是这信里所描述的东西太过震撼了。倒是阮素素思考了一会儿后,眉头一皱,开口道:“万俟雪支支吾吾不肯说的真话,是不是其实也和这封信有关?”“什么事?你们见过了万俟雪?”陈为仁有些诧异地坐了下来,抬手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赶得急,所以没来得及听阮素素他们说自己的见闻,是以并不知道谷谷主的女儿其实已经提前接触了阮素素他们。“嗯,老大,我们路过黄家村的时候,救了两个人,一个是万俟雪,另一个则是松无恙。”阮素素点了点头,重新讲了一次这事,“万俟雪被松无恙下了药,所以变成了大人的模样。”“松无恙追杀她?”陈为仁眉头微微一皱。阮素素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松无恙说是万俟雪和顾雪偷了他们千秋派与太史局来往的符印,这才导致松无恙出手追杀,这个事,万俟雪没有正面回应。她只说她一定要带什么东西回谷里,哪怕在我们表明身份后,仍然对我们戒备十足。”“竹君子?他不会是干这种苟且勾当的人,而且,万俟名扬若是想要偷东西,不会蠢到派自己年幼的女儿去偷吧。”陈为仁有些奇怪,但阮素素所说也的确是有些不对劲。顾雪这个人虽然当真是清风明月,崖间青松般的人物,但一个人有了弱点之后,他行事便再难如他所愿。尉迟双雅便是顾雪的弱点,如果事关尉迟双雅,顾雪还真就有可能就范。“万俟雪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跟着我们赶路,所以我们在最近的馆驿递了一封信出去,看看永兴有没有谷的人,若是有,便能先将万俟雪交给他们谷里的人去照料,也免去了她沿途颠簸,加重痛苦。”阮素素说完将目光投在了桌上那尊羊脂白玉如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