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秋白立刻说:“我朋友的观测设备也出了一点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帮忙看看,看还能不能修好。”听到“朋友”两个字,蒋云川皱了皱眉,刚刚上升的兴奋值竟然又降了回去?他不会以为这个朋友是廖文杰吧?庄秋白哭笑不得,趁他没有拒绝,抢先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蒋云川的兴奋值虽然有些滑落,但还是把手机号给了庄秋白。三人简单收起桌上的餐盘,一起离开餐厅。庄秋白和谷聿州同路,回了宿舍。而蒋云川则独自出了校门。距离校门口不远的位置,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周管家站在车门外,看到蒋云川走来,微微鞠了个躬。蒋云川没有上车,站在原地,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周管家疑惑,不禁问道:“少爷,有什么问题吗?”蒋云川沈默不语,黑沉沉的眼睛在暮色的笼罩下变得更为深沉,“没事。只是看你年轻了许多。”我去接你明科大学的食堂不行,宿舍条件却还不错。整整齐齐的四人间,坐北朝南,采光很好。到了晚上还可以站在阳台欣赏夜景,偶尔夜空当中飞过几架帮助宿管部门查寝的无人机,根据范围内的人体感应,确认住校的同学是否在夜里十点之前返回宿舍。庄秋白回到宿舍的时候廖文杰已经走了,两人虽然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但班级、院系始终不同。谷聿州也是其他院系的,两人在宿舍楼下分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现在与庄秋白同寝的这三个室友各有各的性格特点,现在仅仅相处半年,关系还比较一般。不过几年后,四个人倒是会在某些固定的日子里聚一聚,一起回顾一下大学时光。刘宗算是跟庄秋白联系比较多的一个,他之后做了地产方面的工作,跟庄秋白算是同行,时常在某些工程项目上碰面,渐渐地也就越来越熟。距离查寝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宿舍里只有刘宗一个人,见庄秋白进门打了个招呼,好奇地问:“你下午干什么去了?跑的那么急?”庄秋白投掷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此时见他褪去了成年人发福的外衣,又变成了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干瘪青年,笑着说:“去了趟天文社。”“哦。”刘宗正在趴在桌前摆弄照片,庄秋白走过去看了看,尽是一些从培植基地拍回来的花花草草。“你说这个学期,系里还会安排咱们去蒋氏的培植基地进行参观吗?”庄秋白看着那些照片想了想,“应该不会了吧。”在他的记忆当中,他们只在大一上学期去过一次蒋家的培植基地,那之后的几年,再也没有去过。刘宗遗憾地说:“真正参观了蒋氏的基地,才觉得咱们还有太多的知识要学,也不知道毕业之后蒋氏会不会开放校招,如果能考进他们的公司就好了。”庄秋白在大一的时候也坚定地认为自己毕业之后一定会去往某个培植基地进行永久性的研究。但是世事无常,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所要面临的岔路口太多,有些可以进行选择,有些却是不可抗力。“这是你的。”刘宗把桌上照片分类归册,将多出来的几张递给庄秋白。庄秋白不记得刘宗给过他这些照片,或许曾经给过,但不知道被他丢哪去了。此时接过来一张一张地看了看,多是他在培植基地乱晃时误入刘宗的镜头,有背影、有侧脸、还有一闪而过的虚影,挡住了刘宗完美的构图。难怪他没有印象,这样的照片即便是给他,他也不会仔细去看——等等。这一张是——庄秋白翻到最后一张照片,看到那张照片上面有一大片盛开的桔梗,不远处还有一座高挑式的玻璃花房,花房里面飘着各种各样用晶体培植的鲜花,他背对着镜头,蹲在花房门口不知在忙些什么,而在他看不到的花房上面,开着一扇窗,窗口站着的一个人,正把双手放在窗台上,垂着眼,静静地看着他。第二天,周末。刘宗闭着眼睛戳开放在床头的台灯,顶着一脑袋鸡窝似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路过庄秋白的床边,猛地一惊,悄声问道:“你是早起?还是没睡?”庄秋白坐在床上,手里依旧拿着刘宗给他的那几张照片,听到声音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医疗面板上的时间——2073年3月18号,6点15分。系统没有进行新的投掷,顺利来到了第二个自然日。庄秋白昨晚一夜没睡,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一直看着那张照片上面的蒋云川,看着那张柔和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