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珠将磨牙棒塞进小家伙的小胖手中,小家伙便放在嘴里啃了起来。乳母似有担忧,裴秀珠主动解释道,“是我亲自做的,烤的很硬,轻易不会断,不过你们也要好生看着,如果小殿下咬断了,赶紧叫吐出来便是。”乳母这才笑道,“小殿下近来很喜欢啃咬,奴婢们又轻易不敢喂什么,这下,小殿下可以解馋了。”小娃儿抱着磨牙棒啃得香,时不时冲裴秀珠咧嘴露个笑。裴秀珠心里别提多疼爱了,温声道,“瑞儿若是喜欢,姨母再给你做。”小娃儿咿咿呀呀同她回着婴语。很快,便到了开宴时分。今日午宴设在柔仪殿,皇后坐于正中上首,其余约莫三十几位宾客以位份亲疏排座。宴席开始,众人纷纷向皇后敬酒贺寿,宴间还算祥和。裴秀珠就坐在姐姐身边,姐姐怀中还抱着小外甥,白胖的小家伙依然抱着磨牙棒啃,专心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吃了一阵,小家伙打起了哈欠,裴秀锦便把儿子交与乳母,带下去睡午觉了。裴秀珠松了口气,心道姐姐终于可以安心吃饭了,然而姐姐似乎胃口不佳,并不怎么动筷的样子。没等她开口关问一二,忽见皇后开口笑道,“这一晃眼,张侍郎的爱女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可及笄了?”众人顺着皇后目光看去,见那是位身穿樱色襦裙的姑娘,眉眼尚可,却并不算出众。皇后话音落下,这姑娘便垂首回话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小女年初及笄的。”行止看来还算得体。皇后颔了颔首,又问,“可曾定亲?”张家女立时娇羞摇头,“并未。”裴秀珠有点奇怪,皇后这样问,通常是要给人指婚的意思,但眼下皇室中似乎并没有适龄未婚男青年,所以皇后这是要替谁做媒?下一秒,却见皇后看向她身边的姐姐裴秀锦,道,“你看张姑娘如何?”裴秀珠更加不解,皇后为何要问姐姐?她一头雾水看向身旁,只见姐姐面色复杂,似是在极力压抑不甘,又强迫自己露出微笑。“母后的眼光自然是极好,就是不知,张姑娘可愿同我一起服侍魏王殿下?”裴秀珠心间一滞,瞬间明白了,皇后竟然是要给魏王安排侧妃……而那张家女娇羞笑道,“承蒙皇后娘娘与王妃不嫌弃,小女乃是三生有幸。”皇后笑着颔了颔首,当场赏了她几样东西,酒宴便继续进行了。裴秀珠又看了看姐姐,只见姐姐目中除过一闪而过的苦涩,并未流露太多波澜。她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看来,姐姐早就已经知道此事,方才皇后与张家女的对话,是早就安排好的。裴秀珠渐渐怒了。——姐姐这般端庄美丽,当年乃是京中首屈一指的贵女,如今不过两年,孩子才几个月,魏王便已经不满意要娶侧妃了。诚然,三妻四妾在当下这个时代很正常,但她见识过现代一夫一妻的社会,已经不能习惯当下的三观。事情虽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她心里却忍不住替姐姐不平,然虽则两人离得这样近,当着这么多人,她却连问一声都没办法,只能用目光投去心疼。裴秀锦感受到了,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必担心,强撑出来的微笑却更让人心疼。裴秀珠没了一点胃口,烦躁之下,举起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前朝酒席冗长,但萧景曜无心耗费时间,等后宫宴席一散,便找了借口出宫,与裴秀珠一起回府。裴秀珠先上的马车,他一上车,便闻见些许酒气。抬眼去看,只见那姑娘双腮酡红,见他上车,也并未行礼。“喝酒了?”他坐下后问道。那姑娘抬眼瞧了瞧他,慢吞吞的嗯了一声。看这样子,似乎还喝得不少。萧景曜有些奇怪,她头一次参加宫宴,便能喝成这样,难道有人灌她酒了?正打算开口问一问,恰逢马车起行,她竟没坐稳,朝前扑了下去。萧景曜忙伸手一扶,她又倒在了他肩上,身子柔弱无骨,摇摇晃晃。啧,还真的喝醉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想开口问,却听她道了句,“臭男人!”萧景曜,“???”臭男人?这是……在说他?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便试着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然而并没有回应。裴秀珠已经倚在他怀中睡着了。萧景曜,“……”她兀自睡得香甜,但萧景曜没法平静了,一直忍不住回想她说的那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