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辞看着他这一连串娴熟的动作稍稍一愣,接过解药仰头服下,这才望着二人感慨道:“十多年不见,二位师兄似乎……亲密更胜从前了?”洛寒心一听这话,耳根可疑地红了一红,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探手入怀取药的动作似乎有些唐突,避开鹿辞的目光转头干咳了一声,眨着眼心虚道:“有、有吗?没有吧?不还是老样子?”钟离不复瞥了他一眼,无奈一笑,看向鹿辞转回了正题:“你为何会出现在此?这宋钟与你是何关系?”鹿辞知道他问的是借尸还魂一事,但奈何就连他自己也对此毫无头绪,只得将自己从醒来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叙述了一番。听完后,洛寒心蹙眉道:“这么说来你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死而复生?”鹿辞点了点头,洛寒心捏着下巴疑惑道:“那就奇怪了,若说你这借尸还魂只是巧合,为何你的伏灵恰好就在这人身上?”说完,他忽地灵光一闪:“欸?会不会正是因为他戴着你的旧物,死后躯壳一空,这伏灵便把你的魂招来了?”鹿辞一怔,方才他也曾冥思苦想过其中关窍,却从未往这个方向去想,此刻听洛寒心这么一说,倒觉得这般因果能说得通,只是他从前并不知晓伏灵还有这等招魂的能耐,一时间也难以笃定。“不过……他又是怎么得到伏灵的呢?”洛寒心仍兀自推敲,皱眉看向鹿辞,“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寒心,”钟离不复将其打断,冲着周遭一地蛇尸抬了抬下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身上的伤还需上药,先带他去我们那再说。”“哦,对,”洛寒心这才意识到鹿辞身上还有一身伤痕,连忙折身到钟离不复身后推起轮椅,冲鹿辞道,“走,先去我们那。”鹿辞点了点头跟着二人走出石室,门外甬道中判官还站在那里,石壁下靠着方才被蛇咬伤的几名守卫,见鹿辞从石室中走出,纷纷露出了些许惊疑不定的神色。钟离不复抬手示意洛寒心停下,对候在门外的那两名押送鹿辞来此的守卫吩咐道:“把他镣铐解了。”判官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鹿辞,上前阻止道:“天师,他可是——”钟离不复抬手打断了他的劝说,放下手道:“我带他去我那问几句话,问完自会将他送回牢中。”判官一听这不容置喙的语气,虽是心中仍旧存疑却也没敢再多劝,只得悻悻颔首称是。门旁守卫掏出钥匙来替鹿辞解开了手脚上的镣铐,判官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直至鹿辞跟随轮椅迈步离去,他的目光依旧牢牢盯着他的背影,眸中满是困惑不解。跟着二人又是一番七拐八绕,鹿辞早已分不清方位,只知大抵应该是到了岩山底部靠近边缘的地方,面前的甬道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扇不同于其他各处石门的双开红木门。洛寒心推着轮椅手中不便,鹿辞便走上前去推开了木门。木门后同样是石室,但却明显不是审讯所用,里头一应摆设与寻常府宅的厅堂相仿,前方有窗,两侧还有通道通往其他房间,看样子正是钟离不复在这岛上的住处。洛寒心领着鹿辞去左侧卧房给他上了药,上好后又折身到柜前,在柜中不断地翻找着,翻得衣衫散落一地。“师兄在找什么?”鹿辞从榻边起身,走过去好奇道。洛寒心一边埋头继续翻一边道:“给你找件衣服啊!”鹿辞扫了眼满地的衣服,纳闷道:“随便拿一件不就行了?”“那怎么行?”洛寒心回头一本正经道,“死而复生可是天大的喜事,不敲锣打鼓摆酒设宴也就罢了,好歹得穿件像样的吧?”鹿辞哭笑不得,心中却是生出一丝久违的亲切——当年在师门时洛师兄便是出了名的思路清奇,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一点没变。片刻后,洛寒心终于翻出了一套崭新衣衫,颇为满意地抖了抖,转身递给鹿辞:“喏!”鹿辞一看顿时无语半晌:“……师兄,这该不会是你压箱底的嫁衣吧?”“胡说!”洛寒心瞪眼道,复又面露几分堪称娇羞的赧笑,“我和他到底谁嫁谁还不一定呢……”“咳咳!”鹿辞被这既齁甜又死鸭子嘴硬的说法呛得不行,但转念一想这对当初在师门就已有苗头的师兄竟然当真修成了正果又颇感欣然,笑着点了点头接过新衣随手套上,跟着洛寒心出了卧房。回到正厅,钟离不复正等在那里,见二人出来也没多说,直接转动轮椅往对面的右侧通道行去:“跟我来。”藏灵秘境右侧通道尽头是一间书房,两侧靠墙立着书架,正对面是一张长案,案后有一屏风般的木架,其上横挂着一卷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