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薛蟠可是金陵第一纨绔,在南直隶的地界,名声不比你卫持好到哪里去。这要是被人给打出去,卫持丢得起这个脸,她还丢不起呢!“那我先带吴太医去看看薛赞善吧。”安宁觉得在别人家,还是不要招惹卫持的好。她看了看薛蟠逐渐冷下来的一张俊脸,又补充道:“还是薛赞善的身体最重要。”要不是怕惊扰了病人,她才不要夹在两个顶级纨绔之间左右逢源。太烧脑了!还是薛蟠先软和下来,朝她说了一句请,便要头前带路。安宁起身,吴太医跟着起身,然后……卫持也站了起来。“……”薛蟠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安宁觉得要不是她脸大,薛蟠这时候可能已经动手赶人了。“后宅……”安宁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卫持打断了:“怎么,我去不得吗?”安宁瞬间无语。你以为是你家后宅呢,你家后宅只有你亲娘一个女人,人家后宅还有女客在呢!安宁在心里叹了口气,谁让卫持答应她帮忙搞定卫骏呢,最后再帮他一回,若是还不上道,活该被赶出去。“文起兄,别见怪。安国公府没有女孩子,所以……”安宁脑子都要烧糊了,也没想出合适的理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安国公府没有女孩子,就是卫持随便往别人家后宅乱闯的理由了?“所以……”卫持几次想跟他抢妹妹?薛蟠又明白了。不想为难安宁郡主,薛蟠只好压着火气,勉强笑道:“后宅还有女客,这样吧,我让宝儿过来正堂给吴太医诊治。”还是薛蟠上道儿,安宁一口气才喘匀,听卫持又道:“你家宅子大,劳动病人跑来跑去的不好,还是……”安宁忍无可忍:“文起兄!那就快些命人去通传吧!我们在这里等!”说完火大地白了卫持一眼。薛蟠很气,安宁很气,卫持也很气。什么繁文缛节能比人命更重要!不过总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得赶紧给小丫头看病。卫持心急如焚,恨不得带着吴太医不管不顾地闯进去。等薛宝儿来了才知道,她是在装病!装病!天知道他是怎么把吴太医从凤仪宫扯出来,又是怎么利诱安宁把吴太医带来薛家的。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居然装病骗他!对呀,忘了她很善于装病,骗他也不是第一回了。可从前他们不熟,根本没把对方当朋友,现在他们有了过命的交情……难道只是他一厢情愿!尝够了被别人算计的苦,卫持遇事难免往坏处想。一厢情愿的事,他干的还少吗?卫持当场炸了,盛怒之下不知该问谁,就问了离他最近的吴太医。见吴太医一脸懵,卫持将脸缓缓转向罪魁祸首:“问你呢,太医说你没病,还打算骗我到何时啊?”薛蟠深深吸气,才没把家丁叫进来赶人。这家伙欺负他妹妹上瘾了不成,今天居然欺负到他家里来了。别以为谁都怕他!“对!宝儿就是装的!”薛蟠怒极反笑:“她不想看见你,不行吗?你以为你是皇亲国戚,未来储君,谁都怕了你了?嘿!偏偏我就不怕!就算你明日登基,也别想在我家撒野!”安宁:“……”吴太医:“……”他什么也没听见!瞧着卫持眼神有些不对,安宁忙招手,让人送吴太医回去。吴太医如蒙大赦,匆匆走了。卫持只觉一颗心肝喂了狗,眼睛有点涩,是怎么回事?他仰头看了一会儿屋顶,无声地收起折扇转身就走。她果然还是怕他的。因为怕他,所以在他面前演戏。她惯会演戏,他竟然傻傻信了。这么多年来,他见过的戏还少吗?父母在他面前表演舐犊情深,兄弟在他面前演兄友弟恭,丫鬟小厮在他面前演乖巧懂事……其实他们都怕他!他只活了十五年,见过的人间悲喜剧,恐怕比普通人一辈子见过的还要多。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大家都怕他?是了,他是京城第一纨绔,混不吝的活阎王。没错,他就是纨绔,就是阎王。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伏低做小,畏手畏脚呢?长公主有句话说得很对,一个商门女而已,喜欢就收在院子里,什么要紧!皇后赏的两个高阶宫女惨死在他的寝院里,她们死的那样惨,还有亲人为她们以死鸣冤,皇帝只不过召他进宫申斥了一顿,罚他跪了一夜而已。若是他抢个低阶女官回府,好吃好喝地供着,想来谁也不会拿他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