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忍不住想,万一这邪术成功了,他是不是再也不会见到叶听江。沐吹寒对叶家人的恨意立马又上升了一个阶层。要不是他如今打不过叶家主,实在是很想撸起袖子大开杀戒。天下竟有这般做派的父亲,还道貌岸然躲在修仙世家的幌子背后!沐吹寒忍不住去抱住了安安,孩子朝他疑惑地问:“哥哥,怎么了?”沐吹寒强笑:“没事,哥哥就是在想,怎么带你走。”安安睁大眼睛:“真的能走吗?”外面的那些人总是板着脸,很凶很坏。“嗯。”沐吹寒拍拍他:“你放心。”想清楚这个邪术,沐吹寒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们离开的时间在下月十五。但他进来前不仅看到了水中月,还看到了一朵镜中昙花。沐吹寒觉得这应该是他们离开的信物。但镜中的昙花是盛开的模样,如今是三月春季,并非昙花花期。沐吹寒也趁着夜间避开守卫在叶府探寻过。幻境对他这个外来人相对宽容,照理按他破虚境的修为势必会被守夜的修士发现,但他确实顺顺利利地出了院子。这大概也是幻境给人留的生机与活路。只可惜,即使一连数日找遍了叶府,沐吹寒也没有发现半点昙花的踪影。叶家府邸百花争妍,独独没有昙花。莫非这花不在叶府,而是在飞莺阁?这念头让沐吹寒心思乱了乱,去飞莺阁就意味着他要放着小叶听江一人在这里。他暂时将念头按了下来,还是先在可能性最大的叶府中继续找。随着四月十五渐渐临近,沐吹寒敏锐感到府中人都有些躁动。甚至连从不踏足小院的叶夫人都来了趟。是来确认亲儿子的替死鬼了。沐吹寒将安安护在身后,对叶夫人避如蛇蝎。叶夫人还是一脸怨毒,却还是一点点靠近,像是要去碰安安的小脸蛋。沐吹寒直接将安安揽进怀中,嗓子一开,原地碰瓷:“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安安不过是一个孩子,即使不是你的亲子,也不必施这些伎俩磋磨孩子吧?”安安茫然地眨巴着大眼睛。这个女人对他做什么了?沐吹寒狠心掐了他一把,自己先叫起来:“安安,别哭,别哭,哥哥疼你……”安安终于会意,张开嘴嚎啕大哭,虽是干哭没有一滴眼泪,但声音依旧闹得不行。叶夫人惊得倒退,实在不相信这人竟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来污蔑她。更何况就算她真做了什么,这少年竟不自量力地以为在叶府,他能奈何得了自己?叶夫人本要讥讽,但安安的哭闹声实在让她听得头疼。总之亲眼见到孩子在就好,她恨恨看了沐吹寒一眼,转身就走了。沐吹寒摸摸安安的脑袋,那嚎啕声立刻就停了。他在心里得意地想,就算不能如何,叶家人行径如此恶心,他不恶心回去简直就是枉来了一趟。倒是光风霁月的停云君,小时候反倒比长大了上道不少嘛。四月已过中旬。沐吹寒虽表面上还是每日与安安逗乐,但心里也忍不住日渐着急。月圆之日将近,他却迟迟没有找到昙花。如果这次不能带叶听江出幻境,他们势必进入下一个轮回。每多经历一次,对叶听江神魂的冲击便增多一分。叶听江又本身心境不稳,若是因此入魔,简直满盘皆输。沐吹寒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这么重。叶府漫寻无果,这么看他势必要去飞莺阁走一趟。他试着问安安:“哥哥可能要离开一会,安安一个人可以么?”虽然知道身体里是成年叶听江的神魂,但沐吹寒总不能完全将安安当叶听江来看待。安安问:“哥哥要去哪儿?”沐吹寒心念一动:“我要去找昙花,安安知道哪里有昙花么?”安安缓缓摇头:“我和妈妈住在楼里的时候,每晚都有好多花,不过哥哥说的昙花是什么呀?我没见过。”沐吹寒想到什么:“你说,每晚都有好多花?”“对呀。”安安想了想:“很多漂亮的花,像兰姨就总收到兰花,梅姨喜欢梅花……”沐吹寒一怔:“那昙姨……”刹那间,他明白了过来。正巧安安也道:“没有昙姨,只有娘亲!”谭娘,他初听总以为是姓谭,从未想过楼中姑娘皆是以花为名,叶听江的母亲,其实该叫“昙娘”!他心跳得有些快:“你娘亲也会收到花么?”“不会啊。”安安记得很清楚:“娘亲晚上只唱歌,没有人送花的。”即便如此,但沐吹寒此时很确定,若想寻到昙花,必然是要往飞莺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