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几个人心中担忧,都没什么胃口,姜望舒更是没理任何人。
反观花霆珏,他倒是看似没心没肺地吃着饭,桌上其他人都没怎么动筷子,悄悄斜眼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郑天朗猛地踩了文彦霖一脚。
文彦霖吃痛地惨叫:“啊——”
大家纷纷朝他看去。
而旁边的郑天朗却当没事人似的,只是低头咳嗽,“咳咳。”轻飘飘朝他使了个眼色。
文彦霖秒懂,于是他只能忍着痛讪讪地笑,同时摆摆手:“哈哈没事没事,就是嗓子不舒服,突然想叫一下。”
嗓子不舒服。
这五个字刺痛了花霆珏的心,他夹菜的动作一顿,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筷子,手背上的青筋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凸起,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
见状,众人谴责地瞪了眼文彦霖。
文彦霖那叫一个憋屈啊,但他也确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在嘴巴上打了两下表示自己错了。
这下开口询问的任务算是彻底落到他头上了,文彦霖深呼吸,一鼓作气,“珏……珏哥啊……”
听到文彦霖喊他,花霆珏回神,状若无事地扭头望着他:“怎么了?”
文彦霖怯怯地说:“退圈这事,要不……我们再考虑考虑吧?”说实话,文彦霖这辈子从未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话过,他向来爽快,直言直语。
这一刻,所有人都注视着花霆珏,心里期待着同一个答案。
可花霆珏却大失所望,他毅然决然地摇头拒绝:“不了,就这样吧。”旋即他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
月光清冷的光辉洒落到窗边,姜望舒辗转反侧,久久未眠,她脑子里回荡着花霆珏今天说的话。
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如果他去意已决,为什么不能支持呢?
明明目前的这些于他而言是痛苦难耐的,可她却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让他继续坚持。
有的人面对喜欢会选择追逐,有的会躲避;有的人累了会咬牙坚持,可有的人只想趁早结束。
那谁对谁错呢?
这个问题或许永远没有答案。
既然没有答案她为什么拿着所谓的见解和经历去强求花霆珏坚持呢?与其看他难受,她更愿意让他开心点。
顿时豁然开朗,姜望舒径直朝花霆珏的房间走去。门没锁,她一拧就开了。她脚步轻盈,静悄悄走到他身侧,放轻声音:“吃点东西吧。”
可听到动静的花霆珏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花霆珏!”姜望舒唤他。
她背光站着,影子笼罩着他,花霆珏缓缓抬头,眼底晃动着片片晶莹的浮光,语气缥缈如捉不住的云,他问她:“我是不是很蠢啊?”
随后他神情恍惚地自言自语:“可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我以为这三年他是把我当朋友的啊。”
真心错付的落寞,不只有爱情,亲情与友情亦是如此。
花霆珏上辈子太顺了,花家替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只需要快意人生、享受世间的美好繁华即可。没有人会明着和他作对,他压根遇不到坏人,连林寒平时都只能暗戳戳恶心他,因为众人皆知他身后有庞大的家族为他撑腰。
身处豪门,他不必吃贫穷的苦,也没有体会过大家族之间兄弟阋墙的戏码,他被花家和慕家所有人心甘情愿地宠着护着。
可这一世都变了。
他需要背上乐器背井离乡、独自远航。不论酷暑严寒地满大街跑演出,累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也不向家里伸手求援。
姜望舒明白他心中的苦闷与抑郁。
“这并不是你的错。”她安慰他。
花霆珏摇头,缓缓勾唇,两眼失神地自嘲道:“不,我妈说的对!我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还妄想凭自己去娱乐圈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