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杏眸紧缩,惊到嘴唇都在颤抖。
大燕朝从开国到现在,男尊女卑,重武轻文,从未有过女子休夫的先例。
“小姐。”
采莲咽喉胀痛,“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宁为了嫁给顾景南,一路走来有多么的艰辛。
离开镇国将军府,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是家呢?
作为女子,哪怕在这繁华的燕京盛世,无权无势终究是在走举步维艰的路。
“怕了吗?”沈宁问。
“不!采莲不怕!”
采莲摇头,微红着眸子,倔强而固执地说:“采莲是被小姐捡回来的,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魂,就算是街头乞讨,采莲也甘之如饴。”
“好,这才是我沈宁的人。”
月明星稀。
主仆两人,在晚风中相视一笑。
……
沈宁来到书房,并未用采莲取来的笔,而是用流血的右手,在泛着微黄的纸张用刺目的鲜血,写下休夫之信。
没有激烈的言辞,只平静的诉说顾景南背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当初顾景南给她的书信中,有写过“如若有二心,千金尽散去,功名落黄土,从此孤独终老,不得善终”。
沈宁写下了两封休夫信。
一封留在将军府。
一封送往掌管婚事的官媒。
第二封的休书里头,还放着顾景南的书信。
“送去吧。”
沈宁擦拭着手上的血,望着了眼窗外,时至子夜,将军府还是灯火通明的,来来往往的医师和江湖郎中陆陆续续续的去了府上的玉露堂,忙着给蓝连枝治疗着额间的伤口。
玉露堂,那是用了几年才修缮好的房子。
她与顾景南虽已成亲,但只在官媒存档,并未大办宴席。
顾景南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阿宁,等我回来,定要好好的操办婚事,让你成为全上京城最风光的女人,这玉露堂,就是我们的婚房。阿宁,等我,很快的,我顾景南定不负你。”
“嗒。”
“嗒。”
沈宁手掌的血,滴落在光滑的地面。
她笑望着将军府外的灯火,“采莲,你瞧,多热闹啊,府上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吧。”
采莲咽喉痛的说不出话,看向外面的眼神满是恨意。
她拿起桌上的两封休书,去办理沈宁交代的事。
沈宁走到书房的角落,停在三年未拆的箱柜前。
当初她两手空空,这是她唯一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