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而来的白雾卷席而来,蓝景仪下意识地扭头望向蓝思追,衣怀里多日未曾发生异动的乾坤袋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起来。终是白雾遮眼。几息后,白雾散去。蓝景仪旋身一转,荒唐出鞘,直直对准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眉眼间尽是一片霜寒,“我原以为自己撒酒疯惹怒了思追,没想到竟是醉了酒被人给糊弄了,你说对吧,假冒我家思追还制造出幻境来骗我的乌龟王八蛋!”顶着蓝思追外貌的人有些疑惑,“你怎么看出来的?”“小爷我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思追,”蓝景仪眼神冰冷,“你没发现我都没靠在你身上也没叫你一声‘思追’吗?并且你伪装得实在是太差劲了,思追什么时候和我说话会不看我啊?”对方了然,“那你先前说的那句话也是假的了?”蓝景仪无所谓,“这里又不是现世之地,家规可以暂时不管它。”说着,荒唐就往前一送,稳当当地停在了对方的喉间,“你说是吧,先生。”华光一闪而逝,清清冷冷如同月中仙的道长平静地站在原地,“长生。”“我不明白,”蓝景仪微微眯起双眸,“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可以控制梦界?”道长倒是有些诧异,“你知道了?”“猜的,”蓝景仪没有收回荒唐,“就像你伪装成思追时说的那番话,梦界给我们呈现的历史事件都太巧了,恰好为我们提供了那么多的线索,一次两次还能算是巧合,但这几日之所以不跳时间线,是因为我们正好能从当年的历史事件中获得线索——薛洋。”“我猜,薛洋定是没死,而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薛洋和鬼手有关,对吗?你就是那个使用小型传送阵的人,你出现在清河不是巧合,而是故意的,你的目的就是推动我们尽快的找到鬼手的剩余部分。而现在,你伪装成思追,制造出这个幻象,也是为了给我提供线索,”蓝景仪从没有这般冷静地将脑中的情报线索编织成线,一一道出,“有人要对我们这辈修士下手,而解决办法只有一个,找出鬼手的真实身份。因为幕后之人的目的并不是杀了我们,而是通过袭击我们激怒我们背后的家族,以此来更快地查清楚鬼手的身份,还有他的死因。”“幕后之人以天下为局,世人为棋,图谋不小,可是幕后之人却没有料到先生你的存在,”蓝景仪直直地望着道长的双眸,“我曾以为你是族中长辈,但当年我在长老在族谱添上思追的名字时翻过族谱,确定了你并非我蓝氏族人,”微微抬颌,“你到底是谁?!”道长唇角微扬,并没有回答蓝景仪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既然你早知道我并不是你蓝氏族人,为何不将我的存在告知族中长辈?”“长生,”蓝景仪收剑回鞘,突然笑了,先前的那份冰冷瞬间消失,“这是你为我取的乳名。”道长注视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年言笑晏晏地望着自己,眼里藏着几分灵动的狡黠,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孩子,那个被族人欺负后,一个人打了回去的瘦小孩子。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道长顿了顿,“那你现在又为什么不继续假装下去?”“因为你伪装成了思追呀,”蓝景仪不敢相信地眨眨眼,“先生,难道你不知道?你制造幻象就制造幻象,骗我就骗我,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但你万万不该伪装成思追。”蓝景仪眸色微沉,“思追可是我用命来保护着的人,你怎么可以扮成他?”他可以容忍一切,却绝不能容忍这些事情落到蓝思追的身上。道长再次看了蓝景仪一眼,眼眸里的情绪是蓝景仪看不明白的存在,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他收回了视线,“我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你的时间不多了,而我的计划,需要你。”“所以,”蓝景仪拖长了声调,笑意盈盈,“你需要我?”“我需要你,”道长望向蓝景仪,“我需要你活着,只有你活着,我才能使用九转阴阳鱼。”“我要你活到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一刻。”只有你活着,我才能完成天道所交予我的任务,我才能颠覆这个可笑至极的世间……只有你活着,我才能对这个世界复仇。道长向蓝景仪走去,清冷的眉眼被血色吞没,层层血意覆上那双清朗如月色的眼眸,妖冶的玄妙咒文浮现在眼尾处,生生为那双凤眸添上几分鬼魅,青灰色的道服一寸寸被血色淹没,在他走过的地方,血色漫延。“至于我是谁。”“世人称我为,延灵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