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能成熟一点吗?”张文欣斜着瞅他,“你个处男有什么资格当老司机。”“卞宁如果不行,我当一辈子处男也可以。”许其悦语气轻松愉悦,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但张文欣深知他对卞宁病态的执著。他可以在毫无希望中等待十年,也可以跟卞宁耗一辈子。“许其悦,你这是有病,需要看心理医生。”“我没病,我很清醒,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高中时他们在背后说我倒贴,说我骚,不要脸……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就想问问为什么alpha和beta追求爱情天经地义,oga就不行?oga必须矜持?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行吗?为什么我一定要等喜欢我的人来追我而不是我去追求我喜欢的人?”“文欣,我不想被选择,不想祈祷,不想等待,我要主动,我要让他看见我。我相貌不出众,学习成绩一般,还比他低两级,我没有机会,我得创造机会!我也知道有时候我的行为会给别人造成困扰,尤其是卞宁。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我没办法改变。”许其悦垂眸,不让人看透他波涛汹涌的内心。“你这么好看还觉得自己不好看!你可拉倒吧!”张文欣表情夸张地惊呼。许其悦眼一瞪,“闭嘴,听我说。”“卞宁吧,他面貌五官都正好长在我审美的点上,我一看见他就心情舒畅,就是、就是那种感觉心灵都得到了升华,我至今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我真的没办法变矜持,如果我矜持,他转眼就会忘记我的名字,这是我绝对无法承受的。我特别想待在他身边,想吸引他的注意,想他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一旦没有他,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意义了,我就怎样都可以,反正怎样都是得过且过。”“归根结底,我们小许是条颜狗。”许其悦眼神发亮,“我仅仅是把他最显而易见的优点拿来举例而已,如果真要谈我为什么喜欢他,你今天就别想走了,留这儿,我们谈到明天早上。”张文欣捧住他的脸揉了揉,含情脉脉地叹道:“小许,你可以的,我看好你,加油!”时间差不多了,张文欣必须去接孩子放学,站起来要走。“帮我把我妈叫进来,别让我爸进来,拜拜。”许其悦拿来一串红提抱在怀里,他不吃皮,费劲地剥完皮再把提子往嘴里塞,指尖被汁水沾成红紫色。他全无病中美人该有的娇弱风致。许太太推门而入,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走过来,听声音就知道她还在生他的气。她把许其悦往旁边一推,坐在床沿。“妈。”许其悦擦擦手,用食指戳她胳膊,“妈,我错了。”“错在哪里?”“……”他不吱声了。许太太泄了那股精致的劲儿,弯腰塌背地连连叹气。许其悦拉着她的手贴在脸侧,撒娇道:“妈妈,我能不能结婚,咱家能不能有骚扰车灯如潮水一般泼向路旁的黄杨树,这一带宅院稀疏,树木葱郁。围墙和树篱划分出私人区域,蜿蜒曲折的道路通往各家,偶尔有车经过时,才添出几分人气。吴宁发现了许其悦,他穿着病号服蜷缩在门口,孤零零的一小团,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你来这儿干什么?”吴宁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眉心皱出川字纹。许其悦束手束脚地站起身来,他没戴眼镜,杏眼好似会说话,温柔清亮,传递着主人梅子雨般连绵丰沛的情意。吴宁将脸撇开,道:“随便你。”助理、保镖一行人簇拥着吴宁进入室内,许其悦单独站在门外。对于这种情况,许其悦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就坐在门外等。九月初天气舒爽,入夜气温也不会下降太多,除了无聊,没有其他难以忍受的。记忆中,他似乎一直在追求、等待卞宁,他们交往四五年,总是聚少离多,所有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才几个月。他早该习惯了等待。夏夜,繁星仿佛要从天幕坠落,乔木撑起绿雾,蝉火热地鸣叫,就像是只有今宵可以挥霍,没有明日。学校行政楼的最高一层亮着灯,那一层是实验班的所在地,窗口灯光澄明,高远宁静。同一时间,几栋教学楼处在放学的嘈杂当中,人员往来喧哗。实验班比普通班晚十五分钟下晚自习,许其悦等在行政楼的出入口,他思索着怎么才能自然而不做作地跟在卞宁身边。